又覺得會辜負太多人?！?/br>
    “就算維持現(xiàn)狀，我也覺得我已經(jīng)對不起很多人了，比如……笑飛。我一直在給他添麻煩，他很照顧我，我也完全信任他，所以很多事情不知不覺就落到他頭上去了?！?/br>
    “還有……你啊。青葉的事，我完全沒想到。說實話，聽景姐說起的時候，我嚇了一跳。”

    “害怕嗎？”齊辰聽到這里才出聲。

    當知道自己的名字又掛在風口浪尖，不想回憶起的過去可能會被無數(shù)人窺視深扒的時候，害不害怕？

    北河使勁搖了搖頭，頭發(fā)蹭過他的手臂，有點yǎng。

    “我覺得你肯定是有把握才會這么做的，而且為什么要害怕，你替我報仇，我開心還來不及?！?/br>
    “嗯?！饼R辰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fā)，“不要害怕。”

    “任何事情都不要害怕，盡力而為，做你自己。能繼續(xù)發(fā)光的話就繼續(xù)，累了就停下來。至于別人……楚笑飛的話，如果你有心結(jié)，就說出來給他聽。你忘記那次見面會他為什么跟你生氣鬧脾氣了嗎，你不說，他怎么會都知道呢？”

    北河極小聲地嗯了一聲，道理他都懂，但被齊辰幾句話說出來，他才真的信服。北河揪住他的衣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而且我很討厭現(xiàn)在這種……這種距離，我見不到你?！?/br>
    這題齊辰不會答了。工作和感情總有不可調(diào)和的部分，這只是最顯露的其一。北河說話聲音越來越小，齊辰以為他累了，便伸手關(guān)了燈，輕輕拍著他的背哄他睡覺。

    但北河其實很清醒，一個月見一次面，他怎么舍得就這么睡著。

    “沒了嗎？”沉默了半晌，他突然又問出聲，“就這些？不問別的了？”

    齊辰頓了頓，“別的什么？”

    “比如……”

    北河有時也會恨自己的記xing這么好，每一句他跟齊辰的對話，那些隱瞞，逃避，和推脫，他都記得如此清楚。和愛人在一起他會從完美機器回歸清醒的本我，但積壓已久的心事就接踵而來。

    他也不信齊辰就這么完全忘了。

    “比如……救護車。不問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嗎？我說過要跟你解釋的?！?/br>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勇氣才把這三個字說出來，一瞬間塵封起來的姓名又被尖銳的鳴笛聲喚醒，變成兒時蘆葦?shù)乩镯懫鸬耐{，一遍一遍，回dàng在向北延伸的河流邊。那聲音猶如魔咒，盤旋在他耳中，直到他耳鳴，直到他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

    然后他又被齊辰溫和的聲音猛地拖回了現(xiàn)實。

    “嗯，不問。”

    北河張了張嘴，過了好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為什么？”

    齊辰把手蓋在他的眼睛上，說了在北河聽來他一口氣說出的最長的一段話。

    他說：

    “因為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想保留的部分，這和前面所說的那些，我希望你說出來的生活瑣事不同。就像……我的身世，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齊美永遠都不知道。這跟有沒有知情權(quán)無關(guān)，被不被知曉應該由我們自己主觀來決定，感情再深也無權(quán)要求變成透明人，或者暴露隱私，或者，換句話說，如果有來自過去的噩夢，我希望你不要再想起。直到迫于什么原因你必須將它翻出來剖析的時候，你再說給我聽?！?/br>
    64.第六十六章 北河

    北河從前睡在齊辰身邊的每一晚都沒有做過噩夢，這夜是第一回。準確來說這并不能稱作噩夢, 而是一段回憶, 一個秘密。秘密由溫情的對話牽起, 它一直伺機而動。

    北河的秘密有很多, 比如他的真名, 比如他的父母, 再比如, 他曾經(jīng)十分認真地想尋死。最后這點, 除了他本人, 這世上還真沒有其他人知道。

    明明是一件日后一定希望被自己遺忘的事，但他卻把這份記憶濃縮，附著在了“北河”這兩個字上, 日夜被喚起, 人人口中相傳。這兩個字是他的新生, 而這兩個字所在的地方也代表著他的過去和噩夢, 這是他活到現(xiàn)在最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之一。

    他說過好多次, 小時候他做過一個夢, 夢到他在一片蘆葦?shù)乩锩月?。后來有個聲音讓他往北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