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滕語氣中那絲小心翼翼的珍惜和喜愛。

    ——生平第一次，被人當(dāng)做寶物一樣對待。

    好像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從自己這里得到肯定，他每一句話、每個動作都帶著純粹的期待和傾慕。

    傳說妖怪重情重義，譚琛從來都是當(dāng)樂子看，看過也就忘了，沒有當(dāng)真也不會當(dāng)真，可他真正遇到一個對他全心全意的妖怪時，卻沒辦法不相信。

    此時電影播到了中段。

    故事中雙目失明、還有些傻氣卻始終樂觀堅強的男主角終于牽到了心儀姑娘的手，影院里已有不少心思細(xì)膩的女孩兒抹起了感動的淚花。

    澤滕一邊偷看譚琛一邊看著電影，情節(jié)了解得斷斷續(xù)續(xù)?？沙Ｔ诤舆呑吣挠胁粷裥?dāng)他再一次看向譚琛時，對方卻冷不丁瞥了過來，立時將他逮個正著。

    白癡蛇心中咯噔一聲，連忙干笑著撓頭發(fā)：“他們、他們總算在一起了哈哈哈，真是太好了……”

    “澤滕?！弊T琛忽然正色叫了他的名字。

    “……怎么了，小?。俊睗呻男奶岬搅松ぷ友?，他從沒在譚琛臉上見過這么心事重重的表情。

    譚琛的臉色相對是比較平靜的，澤滕卻能感受到他眼中露出的肅然。那并非一般意義的肅然，而是宣布重要的事情之前所表現(xiàn)出的，希望對方認(rèn)真去正視的模樣。

    “——我的生命最多就剩幾十年，即使這樣你也選擇我？”

    第21章

    澤滕張開嘴巴，愣在當(dāng)場。

    他本來已經(jīng)做好被譚琛教訓(xùn)的準(zhǔn)備了，可他怎么也沒料到，對方一開口，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簡直令他猝不及防。

    短暫的發(fā)愣之后，澤滕回過神來，遵從心底最原始最直接的意愿，鄭重其事地說：“是?！?/br>
    譚琛抬了抬眉毛。

    澤滕用自己的右手握住譚琛的左手，拉近彼此的距離，“這是我一開始就知道的，所以你不用擔(dān)心?！?/br>
    “——我絕不會先一步離開你?！?/br>
    明明不是小姑娘，譚琛卻覺得眼眶忍不住酸了那么一下，不由暗罵自己矯情。

    澤滕將他的手?jǐn)€得緊緊的，像是生怕他躲開一樣。

    譚琛的嘴唇顫了顫，聲音低得近乎連他自己都很難聽見：“可是我會。”

    ——我走以后，你還會一個人繼續(xù)活著。

    雖然譚琛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自己離開人世的時候這家伙是否還陪著他，可即便只是想象，他也禁不住的有些難受。人類的壽命在妖怪面前短得簡直不堪一提，明明不能長久，卻任xing地讓自己在對方心里留一席之地，這樣合適嗎？

    然而出乎意料地，澤滕聽過他這句話后卻是松了口氣。

    他情難自抑地以輕柔而堅定的力道擁住譚琛的肩膀，嘆息般地說：“不要緊，不要緊，我不走就夠了……”

    譚琛心中狠狠一震，有什么東西隨著這句話轟然崩塌。

    ——自己到底為什么要苦苦堅持所謂的道德lun理的束縛？

    他從來不是什么道教徒，何況人一輩子是為自己而活，別人怎么看怎么說，其實細(xì)細(xì)想來，和他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他的生活、事業(yè)也不會因為身邊的人是同xing而變得天翻地覆。

    至于父母那邊……二老思想都還算開明，好好解釋的話……

    譚琛還沉浸在如何與家中jiāo待時，嘴唇卻冷不丁被一個些微冰涼又柔軟的物事輕輕印住。

    澤滕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后就離開，譚琛只覺得那觸感還停留在自己唇上，似乎……并不討厭。

    兩人額頭相抵，澤滕注視著譚琛混雜了各種情緒的眼睛，心臟咚咚直跳。

    他直覺小琛接下來的話會非常重要，重要到可以改變他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

    澤滕屏住呼吸，耳中什么都聽不到了，電影院中回dàng的哀傷的音樂和細(xì)細(xì)的抽噎聲遙遠(yuǎn)得像是另一個世界，他所有的感官在這一刻全部集中在譚琛身上，譚琛的每一絲細(xì)微的表情變化，每一個呼吸頻率的變動都像一只手?jǐn)嚭现鴿呻拇竽X。他活了這么久，從沒有哪一瞬像現(xiàn)在這樣緊張，就是修g rén形之前必經(jīng)的雷劫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