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天橋下寒風(fēng)刺骨。

    連漪裹緊外套，跟著聯(lián)絡(luò)人朝目的地走去。

    高高的路燈照亮天橋下yin暗的地方, 連漪恍然看到有個身影躺在角落。

    聯(lián)絡(luò)人季姐說道：“他就是你要找的人?！?/br>
    即使還沒看清楚，連漪已經(jīng)哭成淚人。

    她無法想象，在這樣寒冷的冬夜有人會身著單薄的衣衫躺在堅硬的地面，連一床被子都沒有。

    季姐說道：“他腦子不清醒，給他的東西都不知道去哪兒了?！?/br>
    連漪哽咽著應(yīng)了聲。

    季姐走過去，站在躺在地上的男孩面前，大聲喊道：“恒恒！恒恒！起來了恒恒！”

    地上的男孩聽到喊聲倏地站起來，把兩位女士嚇了一跳。

    連漪才看清男孩的模樣。

    即便是在冬夜身上也散發(fā)著惡臭味，頭發(fā)亂糟糟的，上面還沾染著一根青菜。

    男孩目光呆滯，嘿嘿嘿的笑起來。

    眼淚決堤，連漪穩(wěn)了穩(wěn)情緒，顫抖著道：“你，你是不是叫張定恒？你記得小時候的事嗎？”

    恒恒又是嘿嘿嘿嘿的幾聲，像是明白又像是不懂。

    季姐搖搖頭：“他現(xiàn)在和傻子沒什么區(qū)別，也不知道在哪里把腦袋傷到了，怕是好不了了?！?/br>
    連漪莫名的覺得恒恒就是張定恒。

    他和張?zhí)N有幾分相似，更或者用張?zhí)N的話來說，靠的是直覺。

    第二天，連漪拿著張?zhí)N的頭發(fā)帶著恒恒去做鑒定。

    張?zhí)N的微信來了【阿姨可真狠，昨晚才吃了飯就把你叫去，又讓你出差。乖乖，我都想你了?！?/br>
    連漪告訴張?zhí)N她被蔣清雨叫出來出差，不想讓他不斷的失望，甚至絕望。

    心底五味雜陳的連漪扯出一抹苦澀的微笑【我在外面可逍遙呢，才不想你】

    張?zhí)N【又說反話了?！?/br>
    眉眼之間籠罩著幾分憔悴的連漪編輯到【我可沒說反話，我就是逍遙自在，沒管家公管著多好】

    張?zhí)N發(fā)了來【我知道你想我，不承認(rèn)沒關(guān)系?！?/br>
    連漪笑了【可夠自戀的】

    張?zhí)N【我就是這么自信。乖乖，我要忙一會兒，你在外面注意安全，少吃辛辣的食物，不能因為我不在就胡吃海吃。】

    連漪【去忙吧你，我每次和媽吃飯她都要提一句你叮囑過她讓我別吃太辣，我真服了你】

    張?zhí)N【愛你?！?/br>
    十二月三十日上午，連漪拿到了鑒定報告。

    恒恒就是張定恒，是張?zhí)N找了十年的弟弟。

    連漪看向站在旁邊什么都不懂的男孩，對季姐說：“季姐，我想帶恒恒去理個發(fā)，給他買些新衣服。”

    季姐抹掉眼淚，說：“行?！?/br>
    去商場的路上，連漪給張?zhí)N發(fā)微信【買下午五點的機票到m市來，地址xxxxx】

    張?zhí)N不知所以【怎么了漪漪？這是什么意思？】

    連漪吸吸鼻子【沒，你不是說想我嗎，那你證明想我呀。要是你沒來就是虛情假意，根本沒想】

    張?zhí)N不知她為何【我在上班呢。】

    連漪【你看，找理由了吧。反正我地址發(fā)給你了，你愛來不來】

    然后，連漪把手機關(guān)機了。

    連漪帶恒恒買了新衣服，剪了清爽的頭發(fā)，還帶他去吃了好吃的。

    恒恒喜歡她，一直跟著連漪。

    連漪卻始終眼中噙著淚水，他無法想象定恒這十年經(jīng)歷了什么，從一個山村男童變成了如今呆呆傻傻的模樣。

    不會說話，不懂表達(dá)，他的人生，被人販子徹底毀了。

    那些該千刀萬剮的人一定會下地獄的！

    ——

    晚上，連漪算準(zhǔn)時間，估摸著張?zhí)N該到了。

    她領(lǐng)著恒恒站在酒店大門口候著。

    見恒恒的衣領(lǐng)沒翻出來，連漪上前將衣領(lǐng)翻出來，又把圍巾好好圈在男孩脖子上。

    “恒恒，恒恒?！?/br>
    恒恒朝她露出大大的笑容。

    連漪怕他不明白，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你跟我學(xué)。”

    恒恒有回應(yīng)，似懂非懂。

    連漪搓了搓有些冰冷的手，張大嘴巴，努力把嘴型做得大一些：“哥哥，哥哥。哥哥，哥哥?！?/br>
    恒恒：“嘿嘿?！?/br>
    連漪指著嘴巴：“你不能老是說嘿嘿，不是嘿嘿，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