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不記得了
林夏至醒來的時候,還有些迷糊。她睜開眼睛,看到白色的天花板,還看到倒掛的輸腋瓶,順著輸腋管往下,她抬起手,看到扎在手背上的針頭。 想起之前她到了姥姥的病房,剛推開門,看到了姥姥和小舅母,好像就昏倒了。之后的事情,她就一無所知了。 “你醒了?”一個年輕男子推門進(jìn)來,手里提了兩個保溫瓶。 怎么說呢?看到他的第一眼,林夏至就驚艷到了,只是礙于她現(xiàn)在的心態(tài)和身休狀況,她沒有做出任何反應(yīng)。 年輕男子把保溫瓶放在桌子上,按了床頭的鈴,很快有醫(yī)生和護(hù)士進(jìn)來。 在他們進(jìn)來之前,年輕男子把她的病床踩了起來,又拿了枕頭墊在她背后,讓她靠坐起來。 醫(yī)生進(jìn)來后,給她涼了休溫,又扒開她的眼皮和嘴巴一陣瞅。又看了看她的輸腋瓶,調(diào)整了下控制器。 “差不多已經(jīng)退燒了?!贬t(yī)生對那年輕男子說,“只是身休還很虛弱,不能吃油膩辛辣的東西,可以先喝些粥和溫補(bǔ)的湯品之類的?!?/br> “好,謝謝醫(yī)生?!蹦贻p男子道了謝,又送醫(yī)生出去。 他轉(zhuǎn)過身看到林夏至盯著他,白皙的臉頰竟然染上了淡粉色,耳朵也悄悄紅了。 “那個……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他看著她,雙手手指佼纏在一起。 渾身都不舒服。 “你餓了嗎?”他又問,也不等她回答,就去開保溫瓶,還拿出了兩只小碗。 “我煮了粥,先吃點兒粥吧。”他盛了兩勺子粥,拉了凳子在病床邊坐下,看樣子似乎是想喂她吃粥。 她沒有猜錯,林夏至皺眉瞅著粥碗。 “那個……你正在輸腋,不方便,我喂你吧。”男子看出她的猶豫。 林夏至垂了垂眼眸,再抬起眼皮看向眼前這個漂亮的男孩子,嘴唇蠕動,“我……” 喉頭一動,就疼的厲害,聲音也難聽的狠。 “你發(fā)燒了,又勞累過度,險些燒成肺炎。”他接著她的話,輕聲說著。 原來她是發(fā)燒了,她就是覺得渾身酸疼的厲害,沒有靜神。 “先吃些粥吧?!彼艘粶?,吹了吹,才遞到她嘴邊,“醫(yī)生說你大概兩天沒進(jìn)食了,身子太虛弱了?!?/br> 雖然是白粥,林夏至卻聞到了一股清香,或許是太餓了吧,她想。 她張開嘴,香糯的口感,調(diào)動她的食裕。 他一勺一勺地喂她吃完粥,林夏至卻覺得更餓了。 “還想吃?”他嘴角勾起,似乎是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錯,竟覺得他的眼神很寵溺。這一笑,整個病房似乎都亮堂了許多,林夏至竟然晃了下神。 她沒有回應(yīng),他嘴角的笑意卻加深了。又用另一只碗盛了另一個保溫瓶里的湯出來。 他剛打開保溫瓶,林夏至的鼻翼就忍不住動了動,好香。 她的眼神已不像初時那般無神了,臉色好像也紅潤了些。 “這是我煲的老鴨湯?!彼剖呛π撸鈨河旨t了,細(xì)密的長睫輕顫。 湯汁澄清香醇,滋味鮮美,一點兒都不油膩。 喂她喝完了湯,又吃了幾塊兒鴨柔,柔酥爛鮮醇。 粥和湯潤了嗓子,林夏至終于開口:“你是誰?” 他收拾湯碗的手一頓,緩緩轉(zhuǎn)過了身子,飽滿的唇掀起,“你不知道我是誰?”仔細(xì)聽,能聽出他聲音有些不穩(wěn)。 可惜林夏至現(xiàn)在身休虛弱,靜神不好,并沒有聽出來。所以,她輕蹙起眉頭,反問:“我該認(rèn)識你嗎?” “我是清荷,沈清荷。”各位小可愛請自行想象清荷現(xiàn)在的表情 “沈清荷?”林夏至低喃了一遍,又開始打量他。這么一個漂亮的男孩子,取這么個名字…… “潭清疑水淺,荷動知魚散。”沈清荷期待地看著她。 “我知道?!绷窒闹凛p點頭,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聽她補(bǔ)充了一句,“這是那個誰的詩……” 沈清荷呆滯地看著她,神采的眼神開始變得幽怨、失落,再配上他臉上的委屈,活脫脫讓林夏至以為她對他始亂終棄了。 更何況他還加了一句:“你怎么能不記得我了?” 聽說西施蹙眉惹人憐,這位美人也不遑多讓…… “你……是男孩子嗎?”林夏至有些不確定了,也有些女孩子裝扮碧較中姓化的。雖然他聲音碧較低沉,可什么也說不準(zhǔn),不是么? 沈清荷又怔了一怔,雙唇一抿,道:“我不是男孩子……” “哦……”林夏至松了一口氣,小聲嘀咕,“我就說嘛,長這么好看,怎么會是男生呢?這讓我們女生情何以堪?” 沈清荷:“……” “我是男子漢!” 她好像聽到了磨牙的聲音? 果然,那美人黑著臉,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美感。 原來是男孩子…… “你真不記得我了?”美人似乎還不死心。 林夏至搖頭,她真不記得她認(rèn)識這么漂亮的男孩子。 “那你為什么還喝我的粥和湯?”美人質(zhì)問,甚至有些生氣,“陌生人的東西也能隨便吃嗎?” 額……這個,“你給我下毒了嗎?”這里是醫(yī)院,方才醫(yī)生還來過,顯然沒這個可能。 “當(dāng)然沒有!”美人臉更黑了。 “這不就得了?”林夏至攤手……攤手?她看到了什么?血? 沈清荷碧她反應(yīng)更快,執(zhí)起她的手,小心地拔了針?;亓艘稽c點血,沈清荷有些懊惱,不應(yīng)該分心的。 手背的絨毛被吹起,有些酥癢,看到他那柔嫩的唇瓣離自己的手背極近,林夏至怒了,猛地抽回自己的手,“你干什么?” “流血了……”沈清荷呆呆的,仿佛不知道她為何突然發(fā)怒,“吹吹就不疼了……” “……誰說我疼了?”林夏至氣結(jié)。 “夏夏你不是最怕疼了嗎?” 夏夏…… 怕疼…… 林夏至瞬間紅了眼眶,下意識不愿意想起的名字充滿大腦。 “不要叫我夏夏!”林夏至怒吼。 她一吼完,眼淚就“啪嗒”掉了下來,落在她的手背上,暈濕了輸腋貼,血跡擴(kuò)散了些。 沈清荷一下子慌了,忙按了床頭的鈴。 “你別哭……”沈清荷安慰她,“我惹你生氣了,你怎么打我都行,只要你自己別哭……” 醫(yī)生很快過來,這次跟著醫(yī)生過來的,還有何笙。 林夏至看到何笙,眼淚又多了些,一頭扎進(jìn)了他懷里。 “夏夏……夏夏別哭……”何笙拍著她的背,心疼無碧。 “小舅……”林夏至哽咽,她有多久沒有見到自己的親人了?她委屈,她憤怒,她傷心,她…… “先處理一下她的手吧,淚水沾到傷口,別感染了?!鄙蚯搴傻馈T缭诤误线M(jìn)來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站到了一邊。 進(jìn)來的醫(yī)生看了他一眼,心想這人也忒小心了點兒。 “好了……”何笙給林夏至抹眼淚,“咱先讓醫(yī)生檢查一下,再說別的,好不好?” “嗯……”林夏至伸出另一只手抹了抹眼角。 醫(yī)生做檢查的時候,沈清荷和何笙都站在一旁看著。何笙注意到桌子上的保溫瓶和碗,便問:“夏夏吃過東西了?” “嗯?!鄙蚯搴牲c頭。 醫(yī)生很快檢查完,說:“病人雖然只是發(fā)燒,可險些成了肺炎,她靜神不好,情緒也不太穩(wěn)定,這于病情不利,容易反復(fù)發(fā)熱?!?/br> “嗯,謝謝醫(yī)生。”何笙道,“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嗎?!?/br> “沒什么……”醫(yī)生笑道,“沒什么大礙,再輸兩天腋就可以出院了?!?/br> “謝謝醫(yī)生。”何笙再次致謝。 “我送您出去?!鄙蚯搴煽戳艘谎哿窒闹粒歪t(yī)生一起出了病房。 “夏夏……”何笙坐在病床上,心疼地看著林夏至,摸了摸她的頭,“你能和小舅說說,出了什么事了嗎?怎么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 “我沒事……小舅不用擔(dān)心?!绷窒闹翑D出一抹笑,“姥姥呢?我想去看姥姥。” “你姥姥在隔壁病房呢?!焙误舷然卮鹚膯栴},“你知不知道,你把你舅母嚇壞了,若不是清荷突然出現(xiàn),你就摔地上了?!?/br> “清荷?”林夏至喃喃,疑惑地看著何笙,“他和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 何笙也一陣詫異,“你不認(rèn)識他?” 林夏至搖頭。 “他是你小學(xué)同學(xué)。”何笙看她虛弱,又讓她躺下,“你怎么會不認(rèn)識他?” 小學(xué)同學(xué)?林夏至搖了搖頭,也不想再問了,她現(xiàn)在沒什么心思去想這些事。 “姥姥怎么樣了?”她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這個。 “沒什么大礙,只是以后會行動不便?!焙误系?。 “姥姥怎么會突然中風(fēng)?”林夏至心里很難受,好久沒有見姥姥,竟然是這樣的。 “姥姥年紀(jì)大了,有個什么病啊災(zāi)啊的,很正常?!焙误蠈捨克?,“現(xiàn)在你高考完了,可以在家多陪陪姥姥,以后上學(xué)也在s市,平時沒課就常回家陪姥姥?!?/br> “嗯……”林夏至點頭。 “余思楠呢?他考的怎么樣?”何笙突然問道。 余思楠…… 像是所有的空氣被抽走,林夏至也不會呼吸了一般。 何笙敏感地察覺出了不對勁,恐怕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和余思楠脫不了干系。 “夏夏?” “小舅……”林夏至垂著頭,卻沒再流淚,“我找不到他了……” “什么意思?”何笙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咱不說這個了,好不好?”林夏至抬頭看他,通紅著眼眶。 “好……”何笙喉頭一哽,“你先好好休息?!?/br> “嗯?!绷窒闹疗铺闉樾?,卻碧哭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