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聲對(duì)不起，好像打開了一道口，孟行舟攥著外套衣料，很多平時(shí)無法表達(dá)的話，在今晚說了個(gè)遍。

    雖然不多，卻句句坦誠(chéng)。

    “你不解氣的話，不如揍我一頓?！?/br>
    “或者，你也半年不理我?！?/br>
    “我沒有偏心，你的生日禮物，也在宿舍里放著?！?/br>
    “你和我妹的生日，我不會(huì)忘。”

    “還有那個(gè)飛機(jī)模型，能不能再送一次，市面上買不到了……”

    每一句話，都在挑戰(zhàn)夏桑子的心理防線，直到聽到這個(gè)飛機(jī)模型，她再也繃不住，氣笑出聲來，抬手推了孟行舟胸口一把，兇他：“敢情你就是沖著模型給我道歉?。　?/br>
    “不是因?yàn)槟Ｐ?！”夏桑子那點(diǎn)力道，對(duì)他來說不痛不yǎng，孟行舟看她還愿意跟自己說話，總算輕松一點(diǎn)，“我就是想跟你道歉，不為別的?！?/br>
    “你現(xiàn)在才道歉，你早干嘛去了啊！”夏桑子越說越激動(dòng)，竟然真的哭出來，她一邊抹淚一邊說，“孟行舟你就是仗著我脾氣好，你骨頭怎么這么硬啊。無緣無故就跟我冷戰(zhàn)，都不來問問我，還說我可憐你……”

    “這半年我想盡辦法聯(lián)系你，你比我狠心，我太難過了，虧我把你當(dāng)做最親近的人，你就是這么對(duì)我的?！?/br>
    “你這個(gè)渣男，你一定是渣男轉(zhuǎn)世！”

    孟行舟：“……”

    夏桑子哭個(gè)不停，后來連話也說不出來，邊哭變擦淚，兩只手都忙不過來。

    孟行舟看久了，沒忍住，輕輕笑了聲。

    被夏桑子聽到，她抬起紅紅的眼眶，瞪著他：“你笑個(gè)屁?。∥叶伎蘖四氵€在笑！”

    不知為何，孟行舟在這個(gè)時(shí)候，忽然想起上次在山坡上，夏桑子說過的話。

    “三歲，你以后面對(duì)喜歡的人，可不能這樣，她會(huì)被嚇跑的?！?/br>
    “你要這樣，溫柔看著她，摸她的頭，告訴她，我好喜歡你。”

    “你看你，脾氣差，xing格又別扭，所以嘴巴要甜一點(diǎn)。”

    ……

    他這么差勁，她會(huì)被嚇跑嗎？

    不，她不能離開，一步都不可以。

    孟行舟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夏桑子頭頂。

    這是一種非常陌生的體驗(yàn)，可是感覺，并不差。

    他不知道說什么好，不知道女生這種時(shí)候聽見什么會(huì)開心，絞盡腦汁，孟行舟也只憋出一句：“別哭了，夏桑?！?/br>
    好在語氣算輕，不是平時(shí)兇神惡煞的命令。

    夏桑子整個(gè)人完全傻掉，不敢相信，摸著她頭，說這句話的人，會(huì)是孟行舟。

    孟行舟以為說一遍不怎么管用，又揉了兩下，哄著：“哭累了，哪里還有力氣揍我，不要哭了?！?/br>
    夏桑子總算破涕為笑，拍開他的手：“我才不揍你，你肌rou太硬了，我手疼?！?/br>
    孟行舟聽了大概是覺得有道理，沉默幾秒，像是在認(rèn)真思考，最后提議道：“基地有拳擊手套，回頭你戴著揍?！?/br>
    “……”

    夏桑子已經(jīng)忘記要怎么去生氣了。

    空氣有淡淡的魚湯味道，折騰這么會(huì)兒，火都變小不少，夏桑子走到火堆前，蹲下來看著這鍋湯，問孟行舟：“這魚湯，真的是做多吃不完嗎？”

    孟行舟一怔，說了實(shí)話：“……不是?！?/br>
    “你做的？”

    “不是，還有章司煥，魚是我抓的。”

    “這么說，這是你廚藝生涯的處女作了？”

    “……也不是，這是第十份?！?/br>
    “之前的呢？”

    “倒了，狗都不吃?！?/br>
    “……”

    夏桑子拿起勺子，嘗了一口，入口除了魚湯的鮮，還有淡淡的辣味，想象中的腥味，倒是一點(diǎn)也沒有。

    味道居然還不錯(cuò)。

    “湯里都放什么了？”夏桑子回頭問他。

    “鹽。”孟行舟舉起手電筒，跟她指不遠(yuǎn)處的一棵樹，“那邊有野山椒，湯里放了點(diǎn)。”

    夏桑子心里咯噔一下，沒說什么。

    她一口一口，慢慢吞吞，喝完了這份湯。

    很多年后，夏桑子因?yàn)楣ぷ?，走過大半個(gè)中國(guó)，嘗過各式品種的湯。可她還是最喜歡今夜這份，用料簡(jiǎn)單制作粗糙的魚湯。

    她想，這世界上能千金不換的，大抵只有，少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