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陽去看看。

    “這孩子，都是大人還沒個主見，非得我來拿主意?！毖哉Z中埋怨卻帶著寵溺，蘭茵便催她快去。

    溧陽本將她帶到靜謐處，她這一走，蘭茵就落了單。正有些百無聊賴，到屏風(fēng)后捏了塊鵝油糕，便聽那幾個姑娘像是也離了原先的坐席，在屏風(fēng)外的纏絲榻上流連。

    “我聽說昨天鳳閣的一場變故全是因為祁侍郎給謝家六郎謀了個貢舉名額的緣故，這才引得那個樞密一時義憤，到御前砌詞誣告。”

    “這事……得問咱們謝女郎?！?/br>
    一個柔軟帶著羞澀的聲音飄出來：“問我做什么，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誰知道啊，祁侍郎跟謝家素?zé)ojiāo情，也不知是看了誰的面子……”

    緊接著是一陣捶撓推搡的衣料窸窣聲，眾女笑在一處。

    蘭茵捏著糕點，手指下用力，雪樣的面碎兒撲簌簌落到羅裙上，她暗中咬牙，又是花街柳巷里的姑娘，又是高門大戶里的女郎，還真是個浪dàng子。氣梗在胸口，轉(zhuǎn)而恨恨地想，他愛眠花宿柳，招蜂引蝶，又關(guān)了她什么事。

    外面玩鬧了一陣兒，突然一個女郎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這安王府也是堂堂的郡王府，當(dāng)年老安王在時何等風(fēng)光，竟淪落到如今，你們可知是何緣故？”

    “還能什么緣故，老安王和王妃早逝，府邸里沒了頂梁柱，可不就衰落了。”

    那女郎切了一聲，“什么沒了頂梁柱，我跟你們說，皇后和祁家就第一個不待見安王府?！?/br>
    一片軟濡唏噓的稱奇聲，低靡地催促著快說明原委。

    “都知道當(dāng)年的宸妃吧，何等盛寵，那就是老安王薦進(jìn)宮的。后來不知怎么的，宸妃犯了錯被打進(jìn)冷宮，趁著陛下去驪山行宮避暑，冷宮竟起了一把火把宸妃活活燒死了。這把火是怎么起來的至今都沒弄明白，有人說……”壓低了聲音，幾乎和煦風(fēng)檀霧融為一體：“是皇后干的?！?/br>
    第15章

    眾女倒吸了口冷氣，喃喃道：“不會吧?！?/br>
    “怎么不會，當(dāng)今的祁皇后是繼后，自打入宮就沒多少恩寵。先頭沒了的那個太子是前面的許皇后所出，膝下空空，又憑白冒出來個媵妾跟她爭寵，一時狠下心什么事干不出來?！?/br>
    “反正自打那兒以后，陛下就開始疏遠(yuǎn)皇后。你說，你要是皇后，能不恨安王當(dāng)年多管閑事，把宸妃那個狐貍精弄進(jìn)宮嗎？”

    蘭茵聽得入迷，原本忿忿的神情顯得空惘渺遠(yuǎn)。這些事她是知道的，可從別人嘴里被當(dāng)做一件辛秘說出來還是心情復(fù)雜。

    癡癡愣愣地要將糕點放回瓷碟里，一錯神，冗長的鍛袖卷著瓷器砰一聲摔到了地上。

    碎成數(shù)瓣，尖削入耳。

    屏風(fēng)外稀稀軟軟的私語聲驟然停了，安靜了一會兒，一個清亮的女聲揚起：“誰？誰在那兒？”

    蘭茵頭疼地看著一地碎瓷片，有些懊惱。若換做別人出去也就出去了，可偏偏是她這位安王府的郡主。人家剛剛竊竊私語議論了半天安王府，自己一聲不響地聽墻根，現(xiàn)下又要被抓了個現(xiàn)行，當(dāng)真沒臉。

    她坐著不動，外面可不放過她。細(xì)碎的絲履碾地的聲音傳進(jìn)來，越來越靠近，蘭茵閉了閉眼，也罷，沒臉就沒臉，撫平裙紗上的褶皺就要出去。

    “各位女郎怎么在這兒？”

    清越明朗的聲音飄進(jìn)來，蘭茵一怔，那位漸漸靠近屏風(fēng)的女郎亦停了腳步，回身去看，低徊地道了句：“祁侍郎?！蹦_步聲又一點一點地遠(yuǎn)了，印在屏風(fēng)上的憧憧麗影也一點一點的疏淡，看樣子是走開了。

    女子調(diào)笑的聲音傳出：“我們姑娘們聚在一處說悄悄話，不在這兒又是在哪兒？”

    祁昭笑說：“吳貴女的及笄之禮要開始了，溧陽公主讓我找一找各位，可讓我好找。”

    嬌濡調(diào)侃地笑：“你是找我們，還是找我們中的哪一個？”

    謝靜怡往錦袖滑緞叢里縮了縮頭，臉上敷的胭脂愈加明媚，燦若桃夭。祁昭掠了她一眼，笑意不減：“你們要是再啰嗦下去，溧陽公主可要等急了?！?/br>
    眾女果然不再與他磨嘴皮子，皆分散開對著銅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