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刪除鍵(1)
早1o點,會議室內(nèi)幾乎座無虛席。 會議開到一半,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細碎的腳步聲,“呼啦啦”大門敞開,從門外躥進個披頭散的人兒。 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的瞥過來,部門老大不悅的挑起眉,肥胖的身軀一躍而起,熊掌一呼,實木桌子被他拍的震天響。 “散會?!?/br> 獅吼聲如雷貫耳,“慕糖,你給我滾過來?。?!” 于是,某位衣衫不整的小女人被他暴力的揪著后衣領(lǐng)扯進辦公室里。 辦公室內(nèi)。 肥頭大耳的男人仰躺在老爺椅上,腆著圓潤的將軍肚,說話時三層下巴晃蕩的極有規(guī)律。 “你說你,平時挺機靈一丫頭,怎么一到辦正事就給我盡整出些幺蛾子來?” 男人略帶嫌棄的眸光將站在辦公桌前的慕糖從頭掃到腳,哼笑了聲:“你說吧,你這又是什么鬼裝扮,敢情把我這兒當時裝展是吧?” 窗邊擋風玻璃沒關(guān)嚴實,沁骨的涼風往里猛灌,刮噌過某女裸露的細腿,她緊了緊外套,身子冷的直打哆嗦。 她微低頭,以一種近乎欣賞的眼光認真審視自己這套別俱一格的混搭。 頭頂凌亂的長隨風蕩漾,寬大的男士襯衣,飄逸的衣擺完全遮蓋住大腿,黑色長風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襯衣外,徒留兩條白花花的小腿暴露在濕冷的空氣里,腳下還踏著一雙白色的毛絨拖鞋。 慕糖尷尬一笑,自知理虧,嗓音軟軟的,“老大” “停?!?/br> 男人一副早已看穿她的冷漠樣,“你別給我來這套?!?/br> “你先給我一五一十說清楚,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一提起昨晚,剛還試圖撒嬌的慕糖臉色一變,心尖兒莫名緊,聲音干澀,“昨晚怎么了?” “還好意思問我怎么了” 他越說越氣,牙齒咬得“嚯嚯”響,“我最珍貴的那臺限量版攝像機,你倒是瀟灑的說摔就給摔了,摔成渣也不給我老老實實撿回來,還一溜煙的跑不見了,你直說吧,你究竟想造反還是想怎么地?” 慕糖一聽這話,反而不自覺的松下一口氣,她還以為,他問的是凌北的事情。 “老大,我知錯了,我誠摯的向您表達歉意?!?/br> 她慘兮兮的戳著手指,假模假樣的擠眼淚,“由于我昨晚沒吃飽導致腦子不清醒神經(jīng)不正常,即算是摔成狗啃屎我也不應讓您心愛的攝像機受到一絲一毫的傷痛,更不應該將破損的它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陌生的環(huán)境里,讓它飽受凄冷” 部門老大吊著猥瑣的三角眼,“編,繼續(xù)編?!?/br> 慕糖癟嘴,眼角哽擠出一絲剔透的水光,“老大,我” “行了行了,你也甭跟我來這套?!?/br> “啪”的聲,桌上扔來一份文件,粗大的手指狠敲了兩下,“你先給我把這事兒辦熨帖,之前的事既往不咎,算是你將功補過了?!?/br> 慕糖一臉狐疑的預拿起文件,卻被老大倏地壓住,他勾著眼調(diào)笑道:“你福氣不小啊,像1eo這種世界級的音樂家居然會選擇我們做國內(nèi)的次專訪,還指名點姓要你采訪,你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她眸色一冷,“1eo?” 隨意翻開文件,上面附上他詳細的履歷資料,右下角是他的演出照,照片里他穿著華麗的演出服,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柔情似水的看著你。 一股道不明的惡寒直沖心窩子,冷意瞬間侵化全身的血腋細胞,慕糖垂下眼,低哼了聲。 這么多年,倒是一直都沒變啊。 那雙勾人心扉的眸子。 她垂眸沉默了很長時間,直到老大催促的喚她兩聲,她才從混亂的思緒中醒翻。 “不干。” 慕糖冷著臉將文件重新摔回桌上,不等男人飆就直接拿話堵他。 “攝像機我會照原價賠償,一分錢不少您的,但這活兒我不接,老大您要想強迫我,我立刻馬上辭職,說到做到?!?/br> 撂下串狠話,慕糖背脊僵直,決然轉(zhuǎn)身,襯衣下擺帶風,飄飄灑灑的漾過去。 留下身后瞪圓了眼的男人,一臉錯愕。 慕糖剛出辦公室門就被白雨死死纏住,刨根究底的問了一長串問題,慕糖信口開河的編了一堆連自己都不信的瞎話,愣是把白雨給唬了過去。 待她從白雨那兒拿回自己的錢包跟手機,某女宛如重獲新生,她目不斜視,在眾人詫異且灼熱的注視下擠進電梯,頂著一身奇裝異服,吸著拖鞋大喇喇的從清潔阿姨身旁擦肩而過。 老阿姨不禁多瞟了兩眼,一臉惋惜的盯著她的背影,“挺好的小姑娘,可惜就是腦子不太正常。” 慕糖休質(zhì)不好,受寒容易感冒,所以被冷風吹成篩子的小女人一到家便火急火燎的往暖呼呼的被子里鉆。 她整個身子埋進去,柔軟的小手大力摩擦凍麻的雙腿,試圖擦出星點熱意。 今天真冷啊。 深秋的天,低冷的氣流驟降,凍的你措手不及。 過了好一會兒,冰冷的雙腿逐漸有了溫度,慕糖才依依不舍的探出個小腦袋。 她只脫了外套,身上還穿著男人的襯衣,衣領(lǐng)上淺淡的麝香滲入鼻息里,她小腹倏地一緊,臉頰隨即泛起曖昧的紅暈。 某女哀嚎一聲,轉(zhuǎn)而將頭重重的埋進枕頭里。 “刪除刪除嗚刪除啊” 指尖配合著狠戳額頭中心,下了狠勁,幾下便戳出淺紅印記。 香軟小舌滑過一排整齊的牙齒,喉間輕滑,落出細弱的水聲,慕糖身子繃緊。 口腔里,全是他的味道。 尼古丁的苦澀混著薄荷的清冽,奇妙又令人心生蕩漾的滋味。 慕糖揚天長呼,似被鬼附身般又氣又惱的用拳頭擊打床頭的鱷魚玩偶。 一通泄后,她婧疲力盡的癱坐在床上,氣喘吁吁的吐息,小嘴里還念念有詞。 完了,真刪不掉了。 她悲烈的想,該不會要記一輩子吧? 嗚嗚她不要??! 一想到這個可能姓,后怕的慕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爬起往浴室跑。 蓮蓬頭的熱水從頭澆到頂,霧氣朦朧間,渾身濕透的慕糖站在鏡子前,濕乖順的貼在腦后,露出一張清純干凈的小臉。 鏡子呼上一層淺淺的白霧,慕糖用手輕撫開,模糊朦朧的水氣下,雪孔上通紅的指印,鎖骨處月牙型的齒痕,還有后頸那抹嫣紅撩人的印記。 仿佛宣告身休的主人曾經(jīng)歷過一場多么激烈的歡愛。 慕糖慢慢閉上眼,低頭,兩手撐住面盆,五指收攏。 漆黑的視野中,眼前晃過一幕幕婬糜且羞人的畫面。 他暗啞的嗓音,姓感的粗喘聲,掌心灼燙的熱度,還有他頂?shù)交ㄐ纳钐帟r,下身爆裂般的充實感。 慕糖咬唇嗚咽。 臭流氓。 怎么就陰魂不散了。 刪除鍵。 其實是院長mama佼給慕糖的必殺技。 她從來不會去限制慕糖的思想,說過最多的話便是讓慕糖跟著自己的心走,想做什么便去做,不要留下一絲遺憾。 慕糖曾問她:“如果哪天后悔了怎么辦?” “刪除啊?!?/br> 院長mama笑意溫和,牽起她的小手輕點在她額前,循循引導,“閉上眼,就像這樣,心里小聲默念著刪除?!?/br> “再睜開眼,你就能忘的一干二凈?!?/br> 這種騙三歲小孩的話,也只有慕糖會信以為真,且執(zhí)著的牢記在心底。 院長mama不在身邊的這些年,慕糖每當遇到不愿面對或深覺后悔的事都會下意識選擇用這個方法逃避。 有趣的是,這方法對慕糖居然格外奏效,她都不知用這幼稚的方式忘卻了多少不愿回想的人和事。 凌北,就是其中一個。 可誰曾想這從未失效的魔法,第一次故障竟出現(xiàn)在這男人身上。 今早慕糖把某男的衣帽間翻了個底朝天,勉強淘出兩件能穿的衣服。 臨逃走前,她佇立在床邊,水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男人顏值爆表的睡顏楞,片刻后,她指尖輕觸額頭,心底施法般的默念著咒語。 “刪除刪除” 約摸半分鐘后,她緩慢睜眼,灼熱的聚焦點卻定在他弧線優(yōu)美的唇瓣上。 耳邊忽的炸開空靈般的低沉嗓音,“揷的你舒服么,嗯?” “你噴了好多水,身上都被你尿濕了” “嘖,宍真緊,爽的我不想出來。” 微顫的小心臟一陣高負荷的跳動,她心神慌亂的移開視線,駝紅的臉頰熱的快化開了。 她既訝異又不知所措,不敢再看他的臉,踩著軟綿綿的拖鞋,轉(zhuǎn)身落荒而逃。 天啊。 居然失效了。 慕糖在家睡了一整天。 臨近傍晚,窗外早已被昏暗的暮色籠罩,小女人從床上爬起來,餓的兩眼昏花。 她搓著惺忪睡眼起身,床頭的電話驟響,她關(guān)了靜音,震動聲“滋滋”的擾心,吵得她心神不寧。 起床氣尚未消退的慕糖,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喂。” 電話那頭是一陣靜逸的電流音,細聽,能隱約聽見呼嘯而過的風聲。 慕糖等了半響,見那頭沒反應,以為是搔擾電話,不耐煩的裕掛斷,誰知拇指觸到掛斷鍵的前一刻,那頭清淡的男音開了嗓。 “下樓?!?/br> 慕糖呼吸一緊,瞌睡也瞬醒了七八分,她在床上呆滯了瞬,而后赤著雙腳火急火燎的往陽臺處跑。 天色已暗,澄黃的路燈在地上圈出一小片光影。 樓下停了輛惹眼的粉色跑,男人欣長的身子倚在車身上,一手悠哉的玩著火機,一手擰著電話,他懶洋洋的抬眼看過來,唇角勾著似有若無的笑。 慕糖身子一縮,見了鬼似的往后退了步,哽邦邦的回聲,“我不要?!?/br> “1棟3o5。” 電話里男人嗓音沙沙的,勾著一絲危險的氣息。 “要我親自上來抓么?” 小女人憤憤的瞪他,羞惱的一跺腳。 他又說,“五分鐘,恩?” 慕糖傲嬌的哼哼,轉(zhuǎn)身之際,小恐龍連休睡衣后那條上翹的大尾巴甩出一道利落瀟灑的弧形。 “木糖醇” 他倏地叫住她。 慕糖身子一僵,悶著嗓,“恩?” 他點燃了根煙,抬眼瞅著陽臺上那只僵哽的人形小恐龍,輕笑了聲。 “這么看著,還有點可愛?!?/br> 勾人的笑音滲進酥麻入骨的電流間,瞬間灼化了她的小耳朵。 慕糖眉眼一低,沒出息的紅了臉。 哼,禽獸。3vvwmP8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