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問：“你要去哪兒呀？”

    顧見驪彎起眼睛來，說：“回我自己的家。”

    姬星瀾不懂，糯糯地問：“這里不是你的家嗎？”

    顧見驪微笑搖頭。

    “哦……”姬星瀾拉著長音點頭，認真地說：“那你要多穿些，別再著涼?！?/br>
    “阿姊，我們快走，父親還等著咱們呢！”顧川又拽顧見驪。

    顧見驪胡亂點頭，任由顧川拽著離開。

    被林嬤嬤抱在懷里的姬星瀾忽然扭過頭，伸長的脖子，朝顧見驪的背影，nǎi聲nǎi氣地大聲喊：“要早點回來呀！”

    顧見驪的腳步微頓，狠了狠心，沒回頭。她一步一步朝前走，耳邊是自己和弟弟的腳步聲?？墒撬行┟悦?，腳步也有些虛，像是沒踩在實地上似的。

    這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要跟父親回家去了？分明她從進府之日起便盼著這一日，可當這一日到來時，卻覺得不甚真切。

    姬星瀾讓林嬤嬤把她放下來，不管林嬤嬤的追問，她小跑著進屋，躲在里屋門口探頭探腦地朝里張望。

    “鬼鬼祟祟做什么？”姬無鏡問。

    姬星瀾扭著小身子跑到姬無鏡面前，一臉天真地問：“爹爹，你不陪她回門嗎？”

    “回門？”姬無鏡古怪地看著小姑娘。

    “嗯嗯！”姬星瀾重重點頭，“我聽嬤嬤說初二回娘家。咦，可是今天初一呀……”

    小姑娘眉頭揪起來，想不明白了。她也不再糾結(jié)，去拉姬無鏡的手：“爹爹，你不能陪她回去，可一定要接她回來哦！”

    姬無鏡看著姬星瀾攥著他的小胖手，沒說話，嘴角勾起一道莫測的笑。

    先前老伯爺實在是被顧敬元的態(tài)度氣糊涂了，才會說出“她已經(jīng)嫁了過來，是我們家的人了”這般話。最初的沖動之后，他巴不得顧敬元趕緊帶著顧見驪離開，巴不得和顧敬元撇清關(guān)系，免得年后被降罪牽連。

    廣平伯府的人都躲開，任由顧敬元帶顧見驪離開。

    今日的大年初一，拜年走動的人和車輛很多。廣平伯府正門前不遠處的積雪被車轅踩成一處爛泥。

    顧敬元往前邁出一步，在顧見驪面前蹲下來。

    顧見驪愣了一下，才慌忙搖頭，說：“不用的，我能自己走。背弟弟就……”

    “我不用！”顧川跳進雪泥里，毫不在意，“我才不像阿姊那樣怕臟！”

    顧見驪咬咬唇，像小時候那樣趴在父親的背上。

    顧敬元站了起來，背著女兒一步一步穩(wěn)穩(wěn)往前走。對著兩個女兒向來寡言的他悶聲開口：“囡囡，沒能護著你，讓你受委屈了?！?/br>
    “女兒很好，不委屈……”顧見驪忍了那么久的淚就這么落了下來，落在顧敬元的頸上，慢慢滑落至顧敬元的胸膛。女兒的淚讓顧敬元胸口一陣灼熱的炙痛。

    他停下來，轉(zhuǎn)身望向廣平伯府的方向，目光一片冷毅兇狠。

    欺女之仇不可忘，他早晚要平了陳家和廣平伯府，雞犬不留。管你什么皇親國戚，他既能輔帝，亦能斬龍，改了國姓又如何！

    第31章

    父親的背一點都不顛簸, 永遠是那樣穩(wěn)穩(wěn)當當, 像是永遠不會倒下去的靠山依仗。顧見驪略抬頭, 望著遠處層疊的山巒, 望著天幕中的暖陽，她慢慢笑了起來。一切都在朝更好的方向走去，即使現(xiàn)在的處境仍舊不好, 可父親已經(jīng)醒過來了，他們一家人又可以在一起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便沒有什么過不去坎兒。

    跨過了那一處雪泥臟亂之地，顧敬元也沒有把小女兒放下來, 仍舊背著她, 穩(wěn)步往前走。他昏迷時, 偶爾能聽見身邊的人與他說話。他聽見他寵愛的小女兒貼在他耳邊說她要嫁人了，還說有人搶了她的嫁衣?；杳灾械乃麣獾貌惠p。

    想要醒來給女兒撐腰的念頭支撐著他，他終于在除夕夜響徹整個夜晚的鞭pào聲睜開了眼睛。他記得他的兩個囡囡小時候都怕除夕夜的鞭pào聲，要他陪著才會笑。

    當他醒來時，并不意外親朋避散，也不意外一張張丑陋的嘴臉落井下石。可是當他得知兩個女兒的經(jīng)歷時, 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將這些人通通殺光！

    陶氏和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