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泛起亮光，唇角輕輕揚(yáng)起，拽住亦清羽的袖口，頓感踏實(shí)。她時刻都擔(dān)心清羽就此不理她，怕自己的拒絕令清羽不開心。亦清羽雖未讓她觸及自己手，卻十分小心地將手腕放在她能夠觸及的范圍內(nèi)，讓她走路更加穩(wěn)妥。

    三里枇杷林依山而建，除了林間那間竹廬，東南處還有一則勝地。這里花團(tuán)錦簇，恍若精致花園，但映入眼簾的卻不是怡人的風(fēng)景，而是一座衣冠冢，上刻“摯愛柳竹之墓”。

    衣冠冢前是一根豎立的木樁，木樁上血色的字觸目驚心，深深刺痛了柳竹的心。她的心微微顫抖，鼻尖充斥著強(qiáng)烈的酸澀感。那是清羽用自己血寫下的嗎？為什么？為什么要那樣折磨自己，柳竹緊咬下唇，心臟開始劇烈抽痛，這種感覺，比拿著一把刀剜她的心還要疼。

    亦清羽每個月這天都會站立墓前一天，獨(dú)飲枇杷酒，靜靜陪著柳竹的衣冠冢。當(dāng)年得知柳竹出事后，她便在這里用手扒出了一個墳，將她身邊柳竹的衣物放了進(jìn)去。她血灑泥土，割下一簇頭發(fā)陪伴著她，愿黃泉之路不再害怕，不會孤單。鮮血淋淋的十指，歪歪扭扭寫下了這幾個字，隨后便喝醉在墓前。此后，她便開始在這片土地種植枇杷樹，二十多年來，每月如此，日日思念心中的那個人。

    亦清羽不言不語，只是平靜地站在墓前，墓地上擺放著枇杷酒。她輕抬腳尖，酒壺穩(wěn)穩(wěn)飛落她的掌間，微微仰頭，將酒澆筑口間。涓涓酒痕，從口中滑落脖頸間，浸染了衣領(lǐng)，一壺酒頃刻間被她一飲而盡。

    明是一言不發(fā)，清羽的悲慟之氣卻清晰地傳入柳竹心底，那無法抑制的痛，一遍又一遍凌遲著她的心。

    “清羽，故人已逝...你何苦.....”

    亦清羽沉默不語，酒穿腸而過，如duyào如利劍，不斷地戳著她的心。久痛成習(xí)慣，可卻不曾麻木，若能痛到失去知覺，或許能夠減輕一些痛苦。歲月從來沒帶走她對柳竹的思念，也未減少她的深情。

    “咳咳~”清羽被酒嗆得咳出了聲，眼眶微紅，雙眸漸起血絲，那強(qiáng)烈的哀痛，蔓延至整個枇杷林，都有一種悲愴之勢。

    “清羽~”柳竹不知哪來的勇氣，上前扼住亦清羽手臂，語氣近乎哀求，“別喝了~”

    她的溫柔，和那一絲無奈之氣觸動了亦清羽。她微微轉(zhuǎn)頭，浸潤的眼眶，鋪滿哀傷，可柳竹的眸間亦是悲傷，那不舍、酸楚、痛苦、彷徨jiāo錯相間，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刻，天地之間只有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亦清羽凝視著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身體微微前傾，喚出聲，“竹兒~？”

    柳竹心中一驚，忙別過臉去，避開亦清羽的靠近，“你，你認(rèn)錯人了，我是阿影，不是什么竹兒....”

    “阿影？？”亦清羽喃喃自語，啞然失笑，忽而仰天長嘯，將酒壺重重摔在地上。她恨自己！為何當(dāng)年要去宮里，著了太后的道，讓她派出的殺手bi死了柳竹。

    千丈高的懸崖，海水如猛獸，失足掉落，她連尸體都未曾找到。她也恨自己下不了手殺自己親jiejie，她從小被她寵大，直到八歲送至天蒼閣學(xué)藝，她痛恨這世間的一切，更加恨自己連殉情都做不到。

    因?yàn)槟莻€襁褓中的孩子云瑾，不能讓她沒了母親，不能就這樣撒手而去。若不能將云瑾撫養(yǎng)長大，她又有何面目下到黃泉去見柳竹呢？

    第74章 情深不壽

    衣冠冢前一地酒壺, 柳竹靜靜相伴，無奈地望著清羽。她已是微醺，酒勁上頭, 她卻越發(fā)的清醒起來。及腰長發(fā)在風(fēng)中肆意地?fù)]舞著，亦清羽從腰際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捋著發(fā)絲，割下一小撮。

    她指尖輕輕轉(zhuǎn)動, 以紅線纏繞成結(jié), 再將衣冠冢上的層土翻開，一座輕巧的木盒映入眼簾，打開后里面是柳竹生前最愛的一套衣服，以及亦清羽送她的一對青玉長簫, 上面刻有清羽的名字。

    “常有人言結(jié)發(fā)夫妻情, 生前未能與你結(jié)發(fā), 死后便與你長相廝守, 如今再也沒有什么能讓我們分開。”亦清羽低聲與柳竹對話, 她怕她孤單，每天都會在這里陪她說話，聊起曾經(jīng), 想起過去, 她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