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折辱清冷男主前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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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陶瓷碗砸落在地上,鮮嫩的魚湯隨著四分五裂的碗,guntang的湯汁濺到沈映魚的裙擺上。 她神情微怔地垂著頭,眼看著他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瘦弱的身子止不住地瑟瑟發(fā)抖,像極了長期挨打的小狗,又見到打他的人。 蘇忱霽心跳不止地蹲在地上,已經(jīng)準備好了挨打,但疼痛遲遲未來,反而等來一雙暖意的手。 沈映魚擱下手中的木勺,一臉的歉意。 其實她本來是想要多舀點魚rou給他的,誰知他反應這般強烈。 沈映魚蹲下身,將手放在他的頭上,小意溫柔道:“別怕,只是碗掉了,換一個便是。” 只是換一個嗎? 蘇忱霽遲鈍地眨了眨眼,像是無害的幼獸受到了蠱惑,小心翼翼地抬起頭。 許是燭光搖曳得太狠了,他抬頭看見她逆著燭光蹲在面前。 那一刻竟覺得前所未有的安穩(wěn),那顆跳動不止的心慢慢地歸于平靜。 這次他沒有說什么,小弧度地點了點頭,想要伸手去夠地上破碎的碗,手又被抓住了。 耳邊女人的聲音依舊溫柔,宛如涓涓而流的清澈小溪。 她說:“小心傷手,我來吧。” 蘇忱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站起身,又是如何坐在一旁的小木凳上。 他只知道自己正在如同伺機而動的小虵,豎著瞳孔,警惕而又產(chǎn)生奇怪的期盼,忍著想咬死人的癢意,用冷靜克制的目光,一眼不眨地覷著忙東忙西的人。 看了一會兒沈映魚,他的目光又克制地轉(zhuǎn)至一旁,神色懨下幾分。 好想咬斷她的脖頸,將毒液都注入她的體內(nèi),要她痛苦而死,以此來償還自己以往所受過的苦楚。 但又奇怪的不那么想。 沈映魚快速地將地上的碎片處理干凈。 她并未回頭,而是轉(zhuǎn)身盛魚湯,打飯端上桌子擺好,最后才扭頭看著背對著自己而坐的人。 方才蘇忱霽的反應是最真實的。 以往她輕者責罵,重者將他往死里打,把他當做苦難的源頭,一腔的恨意都給了他。 第7章 睡覺 或許那些被她故意要忘記的記憶,此刻又緩慢地回來了。 她曾經(jīng)因他無意間打碎了碗,而將他捆在外面的槐樹上,用柳條鞭打得血rou模糊。 若不是陳娘回來得及時,恐怕他早已經(jīng)被她打死了。 “忱哥兒,過來吃飯罷?!鄙蛴臭~表情沉著地喚著,嗓音有些啞,心中漸升起愧疚。 蘇忱霽轉(zhuǎn)動著眼瞳,從方才虛假的幻想中回過神。 他如常地站起身,乖巧地坐過去,捧著碗小口地吃著,全程垂著頭不看她一眼。 “多吃些?!?/br> 見他只吃米飯而不吃菜,沈映魚夾了一塊放在他的碗中。 捧著碗的人似一怔,繼而放下碗,露出了雪白無害的小臉,乖巧地道:“謝謝阿娘?!?/br> 然后又是陷入了無盡的沉默中。 兩人面對而坐,卻無話可談。 沈映魚打定主意要和他緩和關系,便找話道:“忱哥兒可想去學堂讀書?” 讀書…… 蘇忱霽聞言輕顫著眼睫,細嚼慢咽地吞下魚rou,搖搖頭道:“不想去。” 他不需要,反正他每日抽空都會偷偷去學堂。 雖然每次回來都會挨打,但是渾身青紫地過去,夫子就會格外憐憫他,并不會驅(qū)趕他離開。 “如何能不想去呢?”沈映魚聞言蹙眉,放下了碗筷,俏麗的臉上浮起肅色:“如今唯一正是入士的好機會,不讀書便沒有出路,難道你想一輩子都待在這個地方?” 前世他能入前三甲,殿試入圣人的眼,后來又入了新帝的眼,一步步成為人上人,如今怎么可以如此輕描淡寫地說不想去? 沈映魚一時間有些不能理解,可觀見他放下碗筷,目光直直地盯著自己,嘴角似還帶著笑。 此笑略顯古怪,似笑非笑。 沈映魚覷了半晌這才恍然,他這是在詢問,他想去便能去了嗎? “忱哥兒,你想去,我便能讓你去。”她目光真摯地說著。 想起今日在屋內(nèi)看見的那些東西,沈映魚打定主意要將話攤開了講,“以前是阿娘對不住你,日后必定不會讓你再受苦了……” “好的,阿娘,我想去。”這樣的話他聽不下去一點,嘴角上翹,神情乖巧地點頭將她的話打斷。 他的視線悄無聲息落在她的身后。 高處掛著缺口的菜刀和柴刀,他就算是踩著春凳踮腳,似乎也沒有辦法夠到。 所以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嗎? 既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為何還要如此矯揉造作,說著虛假的話。 他心中似在不斷攀升著猙獰的戾氣,臉上越發(fā)乖巧溫順。 沈映魚仔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確定沒有見旁的情緒,緩松了一口氣,又夾了幾筷魚rou在他的碗中。 蘇忱霽收回看刀的視線,垂眸看著碗中的魚rou。 其實他的胃早就在這些年,因時常不能飽腹中壞了,吃不下這般多的東西。 早晨的那一碗蓮子粥,他吃完轉(zhuǎn)頭便都吐出來了。 晚上吃多了出去吐,被她發(fā)現(xiàn),會不會以為他嫌棄,最后維持不了表面的平靜,而將他捉起來打一頓泄憤? 想是這般想著,他面無表情的將碗中魚rou都吃下。 沈映魚夾多少,他便一眼不眨地吃多少,哪怕已經(jīng)想吐到極致了。 轉(zhuǎn)眼間碗中的魚rou已經(jīng)所剩無幾,沈映魚這才欲猶未盡地放下投喂的筷子,臉上帶著笑。 真乖的孩子。 她發(fā)現(xiàn)他吃東西時格外的斯文,依舊延續(xù)著當時還在沈府當表少爺時的模樣。 萬丈蒼穹之上,絳河斑斕,晚風拂過槐樹枝葉刷刷作響,整個村子又陷入闃靜中。 吃完飯后依舊是蘇忱霽去洗碗。 沈映魚坐在一旁支著下巴看他的背影,然后再偏頭看著周圍。 屋內(nèi)空蕩蕩的,到時候她可以添些桌椅,換掉這些被蟲蛀的木具。 “阿娘,我去給你燒水?!碧K忱霽將手中的碗放好,拿著一旁的帕子擦拭著手中的水。 洗漱的水外面井中提,沈映魚本是想要自己去,但觀眼前的人忽然紅了眼眶,好似她不讓他去下一秒貓瞳般的眼中,就會涌出大顆玉珠子。 “去吧,小心一點,有事喚我?!鄙蛴臭~低聲囑咐著。 蘇忱霽笑著點頭,提著木桶轉(zhuǎn)身朝著外面走去。 等出去后沈映魚方才想起,他連燈都沒有拿,剛剛的腳步也格外的踉蹌。 擔憂出什么事,沈映魚趕緊護著豆油燈出去。 剛走到院子,她就聽見嘔吐不止的聲音。 她的腳步頓住,一陣風吹來,護著的燈也被吹熄滅了。 蘇忱霽伏在槐樹下,吐得七葷八素,雙眸泛淚,所以并沒有聽見身后的動靜。 他最開始吃的那幾口,已經(jīng)是胃的極限了。 如今又被強行喂了一大缽魚rou,他能忍住不在屋內(nèi)當著她的面吐,已算是忍耐極強。 吐完后,他面無表情地擦著嘴角,站起身。 不能吐得太久了,一會兒他若是回去晚了,誰曉得她會不會發(fā)難。 蘇忱霽蹣跚著腳步,勉強提起虛弱的身體緩步移至井邊,費力地打水。 方才吐過身體正是虛弱之際,連桶都難以提起,身體猛地向前傾倒。 眼看著就要栽進井中,從身后伸來一雙手將,一手穩(wěn)定著木桶,一手將他的后頸提著。 “小心。”沈映魚的聲音自黢黑的夜中傳來,聽不出是什么語氣。 她一直在身后。 聽見聲音那一刻,蘇忱霽忽然莫名有這個念頭。 春夜的風帶著寒涼,吹進他的衣襟中,忍不住瑟瑟發(fā)抖。 兩人合力將水提進去,沈映魚只字未言方才的看見的,語調(diào)如常地說著旁的話。 他心不在焉地隨口應答。 因為只有兩間房,廚房和大廳是連在一起,沈映魚洗澡自是不能去臥房,也不能去院子,所以蘇忱霽就去了院子。 他坐在門口的臺階上,身后是水聲汩汩。 他仰頭看著天邊的璀璨絳河,眼底漸浮起迷惑。 其實今日發(fā)生好幾件事,若是放在平時,她都會借題發(fā)揮,然后想盡一切辦法折辱他。 然而今日當真沒有動他半分。 究竟是真的變了,還是因為旁的事在隱忍? 他開智啟蒙較早,以往在蘇府時教書先生便時??渌敾邸?/br> 旁人要學無數(shù)遍的東西,他只是隨意瞥一眼便能記下,是難遇的神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