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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中南亞洲女性酷刑史在線閱讀 - B44

B44

    我以后問過虹,你想過死的事嗎?

    想過,她說。很多的時候,我整天都想??墒撬麄冎溃麄儾蛔屛宜?。

    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大家誰都看到的吧。出門背貨的時候,一直都是這樣,邊上還總有人盯著?;氐酱謇镆院蟆缤矶际墙o我?guī)夏炯系摹叶疾恢烂米右娺^那種東西沒?大木頭板子,把脖子和手夾在中間,腳下再枷上一塊……

    其實是……更多的事都不用去講,光是這兩件東西,帶上以后挨過半個晚上人就會只想著要去死。人的手腳架在里邊,整一個白天,再加整一個晚上,永遠(yuǎn)就是那一個樣子擺著。到了后邊,全身上下每一根筋骨連著的,每一塊rou,全都像過著電一樣的麻,像針扎著那樣的,沒完沒了的疼。身子松不開來,人就緩不上氣,沒試過的時候,真是想不出來那個滋味……可到了那時候別說抹自己的脖子,就連撓個癢癢都沒法做的。

    咬舌頭是故事里講講的吧,人一疼就會有神經(jīng)反射,光靠意志力量……再要說,就算是真咬掉了舌頭也不會死人,就跟斷了個手指頭腳趾頭一樣。

    虹姐對我笑笑:「meimei,姐可是學(xué)醫(yī)的?!?/br>
    我在蔓昂的春平監(jiān)獄里真的撞過墻,撞得血流了整個臉,可是連暈都沒暈過去。死不是那幺容易的事,要不……meimei你殺了我吧。

    這回虹姐一點也沒有笑,一副認(rèn)認(rèn)真真的樣子。

    我當(dāng)時真的就帶著槍。邊境的軍政局面復(fù)雜,工作隊員都配發(fā)了武器。我的腰帶上一直掛著一支蘇式的托卡列夫手槍。虹姐那幺一說,我就在想,其實虹姐用起它來肯定比我要熟練的多了??墒俏椰F(xiàn)在的任務(wù)卻是保證虹姐的安全,從一定意義上看,我是在做尼拉對虹做的事:我不能讓她出問題。那其中隱含的意思是,我也不能讓她自己尋死。

    跟兩個月前我頭一次遇見她的時候一樣,虹姐這天也是背著整筐的馬草從傈僳頭人家里出來,送到鎮(zhèn)子的外邊去??筛腔夭煌氖?,現(xiàn)在代替尼拉他們一路上盯著她,領(lǐng)她回營地的人變成了我自己。我們從鎮(zhèn)子口上仰臉望去,歌公嶺那些連綿不斷的大小山峰,正籠罩在一片厚重的云層之中。像是要變天了。

    在確定了最后的界標(biāo)之后,我們從黑熊山返回獐子。山上又上去了一個隊,有省里來的專家和領(lǐng)導(dǎo),據(jù)說對方也會有官員從他們那一側(cè)登上界標(biāo)點。他們在上邊會有一個儀式,確認(rèn)國境劃定,再加上慶祝最新的友誼成果。不過那已經(jīng)跟我們沒關(guān)系了。

    我們在獐子休整總結(jié)。在總結(jié)會上我講到了虹,當(dāng)時大家只是為她的命運發(fā)了一些感慨,而且我們都覺得,他們需要一場像毛主席領(lǐng)導(dǎo)的中國革命那樣的斗爭,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不過等到第二天,劉隊長找到我說,虹的事向領(lǐng)導(dǎo)做了匯報,有關(guān)方面很重視,軍區(qū)要專門派人來。而且要保密,不要再外傳。我先要做的是找獐子的頭人商量,想辦法讓尼拉他們的馬幫再留幾天。專區(qū)里協(xié)調(diào)區(qū)供銷社抽調(diào)了一批棉布,可以低價賣給尼拉。他們運回國內(nèi)肯定是有利可圖的,也算是感謝他們支持我們的勘界工作吧。劉隊說。布還沒到,讓他們再等等。

    我當(dāng)時很為虹高興了一陣,雖然不知道上級部門想要做的是什幺,但是她的事能引起領(lǐng)導(dǎo)的注意總是好的。

    惠村的馬隊留了下來。因為我跟虹姐的關(guān)系,還因為現(xiàn)在我是隊里唯一的女性,這件事情中與虹姐有關(guān)的那一塊聯(lián)系和安排,以后一直就讓我在做。軍區(qū)為虹的事來了五個人,都穿便裝,對外說是我們勘界隊的技術(shù)員。帶隊的黃部長說,她在我們這邊的時候你要保證她的安全,每天結(jié)束了以后,你送她回馬幫去。還要小心點,別太熱情了讓他們起疑心。

    我在尼拉來鎮(zhèn)子里的時候跟他說,我們想請虹姐幫我們干點活。隊里有工作還要在獐子住幾天,在當(dāng)?shù)厥樟诵┘Z食,都是谷子,要舂成大米。當(dāng)然了,我們付工錢。那時候五十斤米值不少錢了,尼拉自然沒有反對。黃部長他們在傈僳頭人家的斜對面借了鄉(xiāng)民的房子住,虹反正每天都進(jìn)來背馬草的,到我們這邊干上大半天,我再領(lǐng)她背上草回去。

    我告訴虹姐,我們想請她給我們介紹一下國境線外她那一側(cè)的情況。其實是,在這一方面她是一部活的百科全書,我們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合適的選擇了。五十年代初期逃出國境的國民黨殘余武裝一直滯留在她的國家里,他們主要的活動范圍雖然是在虹的北部高原更加往東,更加平緩一些的丘陵地區(qū)。但是北部高原是他們的側(cè)翼。云南的對敵工作從來抓得很緊,我們對于收集情報的機會是一點也不放過的。

    剩下的問題是孟虹的身份,她愿意對我們這些外國人說些什幺,又能說到多少呢?黃部長笑了笑,說我打包票,小韓你給她煮鍋飯,再弄點rou就行了。找獐子的頭人幫忙,去打個野豬吧。

    毛主席說過,世界上怕就怕認(rèn)真二字,共產(chǎn)黨就最講認(rèn)真。情報無小事,我們那時候做事就是很認(rèn)真。早上惠村的趕馬人把虹領(lǐng)到我們門口,我管去接人。

    云南村寨每家屋外都會有一副石臼木杵,虹姐就站在屋子外邊舂上小半天的稻米。

    而且……會把她脖子上系的鐵鏈拴在門框上,就跟她待在馬幫里的時候完全一樣。

    「這也是為了孟虹著想,尼拉猜疑起來對她也不好。」

    黃部長說?,F(xiàn)在這樣就真

    的像是個干活的樣子了。不過事情的另外一面是,其實我們也需要看著她,不能出岔子。沒人能確定她心里到底是怎幺想的,一不注意誰知道她會干出點什幺來。黃部長他們從來不是心存僥幸的人。

    這幺說都沒有錯,不過做起來感覺真是很奇怪。我手里牽著虹姐脖子上連下來的鐵鏈條,到處找能把它繞上去的柱子。鏈子的這一頭帶著一副老鐵鎖,這些金屬器件擺弄起來特別的笨重,響動又大,真讓人覺得心里發(fā)麻。鐵鏈不夠長,我讓虹姐過來一點,再過來一點……那一頭連著的可是個赤條條的大活人。鎖好以后把鑰匙放進(jìn)自己兜里,后背出了一層汗,我覺得自己臉都紅透了。

    那一頭的虹姐看上去就要比我鎮(zhèn)定許多。她已經(jīng)跪到石臼前邊,用手捧起谷子往里邊盛。她的兩只手腕緊合在一起,中間穿著另外一把鐵鎖,看上去也是笨重結(jié)實的老舊樣子。她腕上一直系著的長環(huán)鏈拖拖拉拉的,又長又繞??墒悄前焰i很緊。而且我沒有鑰匙。

    我讓尼拉把它打開。尼拉說她干活的時候就是這樣。不是舂谷子嘛,兩只手挨著也能握得緊那根木頭棒子。

    「女大軍同志,這是為了你好?!?/br>
    尼拉說,「你別看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她過去殺的人,比我們村子跟土匪強盜打架的時候殺的人可要多太多了。你長得那幺文文氣氣的,要是她真的鬧起事來,你肯定要吃虧?!?/br>
    「一不小心,誰知道她會干出點什幺來?!?/br>
    結(jié)果整個上午我的工作就是要小心地看著虹,別讓她干出點什幺舂米之外的事。這對虹當(dāng)然很不公平。我甚至惡作劇地想到,是不是該讓尼拉把他那根趕馬的鞭子也留給我。虹姐挺胸提肩往空中舉起杵子,再彎腰揮臂,把它沉重地打進(jìn)谷子堆里去。每到這一下子的時候,她的下半個身體總是猛烈地往后拱出來,那可是一個女人赤裸裸的屁股……再跟著一先一后落下來,悶悶地砸在她肋骨上邊的,是被她的動作甩飛了的兩個rufang。

    這幾下砸得別人心里都在撲騰,讓人沒法忍心多看??珊缃阒皇且凰尚⊥染托兜袅讼侣涞膭蓊^,再踮腳跟,她把自己的身子又撐了上去。虹已經(jīng)像是一臺機器,一旦合上開關(guān),立刻就得調(diào)整到最高效率的運轉(zhuǎn)速度,不叫停,永遠(yuǎn)都不能停。

    只不過機器不會流汗,可是女人會。雖然那已經(jīng)是深秋,幾天里山下也一直在降溫。不過人要一直提著勁干活,感覺很快就大不一樣。虹的光裸的身體一直在有節(jié)奏地波動起伏,她全身的肌rou依照一種只有她自己才能了解的韻律,張弛收放,循環(huán)往復(fù)。漸漸的先是她的長頭發(fā)甩不開了,那些發(fā)梢和發(fā)絲濕淋淋地粘在她的臉上和肩膀上。汗珠子正在從她深棕色的皮膚底下,一層一層地綻露上來。

    再以后就是她聳起來的那一下子,圓鼓鼓的rou瓣上邊,會有亮晶晶的水花飛濺到空中去。

    我蹲到底下幫忙把大米顆粒扒出來,虹姐在上邊拄著木頭杵子喘氣。有幾滴水珠掉在我的手上,那時候仰臉往上是人的本能。我抬頭看到的就是虹姐沉甸甸的胸脯,斜吊在空中搖晃。

    那一段時間虹姐的胸脯一直很大,上邊青筋綻露。她給我講過小冬,她是在去年年底生的,到現(xiàn)在還沒斷奶呢?!副锏奶?,想娃娃了?!?/br>
    虹姐說。

    「兔子老婆該給她喂點什幺了吧?」

    虹低下頭來,也看她自己的胸脯。胸脯頂尖的地方,一對奶頭漲得又黑又大,正往外邊滲出來白色的汁水。我真不知道剛才掉下來的,是她脖子上掛著的汗珠子,還是女人的奶。

    我再也受不了了?!肝胰ブ箫??!?/br>
    我說,「該煮飯了,我去煮飯?!?/br>
    我煮了第一天的第一頓飯。邊境一帶的群眾生活都很艱苦,可是我還真沒見到過有像那天的虹姐一樣能吃的人。她盯著豬rou的眼睛都放出光來。我跟她說什幺她都答應(yīng)。國家的榮譽當(dāng)然很重要。吃飯也很重要,甚至可能……更重要。黃部長是對的,這樣的事,長輩們早就知道。

    虹姐在我們那里吃了五頓飽飯,給軍區(qū)情報部的人講了五天的課。上午她在門外邊舂米,給人做個干活的樣子出來,下午就待在屋子里邊了。我還記得我給虹姐解開脖頸上的鏈子,帶她進(jìn)屋的時候,黃處長一本正經(jīng)地跟她握手,而且面不改色。

    「歡迎歡迎,歡迎孟虹同志,辛苦了辛苦了。」

    他是用漢語說的這些,不過我猜虹姐能聽懂。黃部長露出控制的恰到好處的微笑,拽著虹姐被鐵鎖連在一起的兩只手上下?lián)u晃。就好像跟一個全身上下一絲不掛,手腳戴著鐵鏈的女同志談?wù)摴ぷ魇且患旖?jīng)地義的,非常政治正確的事。

    「坐吧,我們坐?!?/br>
    我們的房東是獐子的趕馬人,他自己和大兒子跟馬幫去了西藏還沒回來,他的妻子帶著小兒子住在隔壁。這間房子本來一直是空關(guān)著的,該是他們?yōu)榇髢鹤尤⑾眿D做的準(zhǔn)備。能看得出來,我們的房東已經(jīng)要算是鎮(zhèn)子的富裕人家。他的家里甚至?xí)凶雷舆@樣的奢侈品,即使那只是用四根鋸斷的樹干架上著的,一塊厚木板子。

    男同志們和一個女同志圍坐在那邊上,他們要有一些介紹,熟悉一下彼此。

    雖然情報干部們的稱呼只有一個代號,就像黃部長也是一個代號一樣,什幺也說明不了,不過至少虹會了解到,這些人中有一個領(lǐng)導(dǎo)

    ,有一個年青的是警衛(wèi)員,有翻譯,兩個情報干部,一個管社情調(diào)研,另一個像是對野戰(zhàn)地形非常內(nèi)行的軍事參謀。

    虹一定還是有些緊張。她把銬在一起的兩只手?jǐn)R在膝蓋上,并攏腿,坐得端端正正。虹姐其實并沒有比我大了多少,她也只是個年輕的女人。但是我確實猜想不出來她現(xiàn)在心里的想法,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會有恥辱的感覺。在過去的那幺多年里,她很可能遇到過類似的場面,凡是人能夠想象出來的事情,她大概是都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我想,要是我落到了相同的處境,肯定沒法做到像她這樣,把自己的言行舉止控制得那幺平靜自然。不過……我沒有推過石磨,沒有背貨連著走上十幾天的山路。我也沒有餓到過像她那樣的饞米飯和紅燒rou。

    或者,更加坐不住的倒是那些男人們,除了意志堅定的黃部長,他始終能夠保持住既鎮(zhèn)定又和藹的目光,注視在虹的臉上,不過他肯定也會看到她脖子上的鐵環(huán)和鈴,還有她的胸脯。其他人或者望向天花板,或者裝著在筆記本上寫字。

    警衛(wèi)員小陳還只是個|最|新|網(wǎng)|址|找|回|---2ü2ü2ü丶ㄈòМ十七歲的男孩,多半是從來沒有見到過女人的光身體吧,他早已經(jīng)憋的滿臉通紅,就跟剛才我在屋子外邊的時候一樣。

    我走過去的時候端著米飯,用搪瓷臉盆裝的。虹及時地笑了出來,「嗯……我弄錯什幺了?」

    她說:「在中國,吃飯的時候女人不該上桌的吧……我、我到灶邊上去吧?!?/br>
    她假裝一切正常,幫我一起往桌上端了幾盆菜,不過結(jié)果卻只是向大家展示了她的全身——正面和背面,還有,她光腳拖著鐵鐐走路的樣子。我們兩個貓在灶邊吃完了中飯,下午他們要工作。黃部長他們想知道整個北部高原上每一個部族的控制地域,村寨里的人數(shù),土司頭人的名字,如果可能的話,還有他們的教育,家庭,歷史……直到軼聞花絮。他們在以后的幾天中還打算整理一遍北部的地形,因為我們搞到的地圖太簡單了,而且被認(rèn)為有很多錯誤。情報事業(yè)真是一個永遠(yuǎn)不會滿足的大胃口。

    工作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屋子里緊張的關(guān)系明顯地緩和了下來。后來我送她回她的馬幫宿營地。她對我說:「明天我想洗個澡……」

    虹身上有味道。男人和馬的味道,還有她自己的汗水的味道。下山以后尼拉也許就再沒有讓她洗過身體,而且一直是把她跟馬拴在一起的。她剛才在屋里肯定就已經(jīng)想到了。

    虹姐要的是讓我陪她去一趟鎮(zhèn)邊的小溪。她其實只是在含蓄地向她的看守請假。不過那已經(jīng)是秋天,而且她肯定很久都沒有洗過熱水澡。于是我在第二天中午回屋以后宣布說,女同志們要洗澡了。

    我去前后鄰居家借來了好幾個木桶,他們早上背水用的。我不讓虹去打水,我自己去。我跟虹姐說,我能背水,我甚至還能……光著腳丫子背水。大半年的邊疆民族工作,同吃同住同勞動不是說著玩的。男人給我們讓出了屋子,我用勘界隊帶來的大鐵鍋燒水,在地下擺開了三個大木桶,兩個盛冷水一個用來兌熱水。

    在桌子上擺開我的毛巾,肥皂,牙刷和牙膏。最后把虹姐按到小凳子上。她被銬著手,自己洗起來很不方便。

    這里的民房可沒有下水道,鄉(xiāng)民們自己都是到溪邊去,脫光了衣服跳下去。

    管不了那幺多了,我舀起水來往虹姐的身上澆,弄得房子里到處都是水。我身上也到處都是水。就瘋那幺一次吧,我把自己也脫得精光,蹲在虹姐后邊搓她的背,虹的全身上下布滿了傷疤,人的皮,受過傷以后就沒有好好長了,鼓起來的地方,一條一條扭曲的rou棱,陷下去的地方坑坑洼洼的,不像是人rou,更像是松樹的干子。一寸一寸的摸在上邊真讓人心里發(fā)抖。我摸著摸著就摸到了她的胸脯上,她的胸脯也是一樣。而且那底下擰著疙疙瘩瘩的硬結(jié)。

    她輕輕地呻吟了兩聲。她說,疼。

    乳汁留在rufang里就會疼。其實我應(yīng)該想到,她離開小冬已經(jīng)快兩個月了,可是她的奶一直沒有停。要是她不擠出它來,要是沒有人去吸過……她早就該回奶了。

    幫我揉揉吧。虹姐說,到前邊來,到j(luò)iejie前邊來。我轉(zhuǎn)到她前邊看她的胸脯。

    屋子里蒸汽彌漫,她的rufang在我的手心里變軟,變熱,我覺得我的身體也在變軟變熱。我往虹的雙腿之間跪倒下去,她抬起銬著的兩只手迎接我。在被銬住手腕的時候,她的臂膀一直是一個解不開的環(huán),她把這個環(huán)繞過我的頭頂,攏在我的腰上了。

    她看著我的臉,低聲說,meimei,meimei……給姐吸吸吧……???

    我沒有想到以后事情會變成那樣,不過虹在惠村住著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她自己很可能是想到了的。那天晚上趕馬人們把她狠狠地揍了一頓,再過一天,尼拉照樣把她給我們送來了,她還能走路??墒且谎劭瓷先?,這個女人幾乎已經(jīng)沒有了人的形狀。

    為什幺?我問,為什幺?她沒有回答我,她可能也回答不了。虹的眼睛圍了一圈的紫眼眶,一只眼睛腫得只能睜開一條縫了,臉頰又紅又腫,比平常大了整整一輪,下嘴唇大到嘴里裝不下,翻出在外邊。嘴角上還有幾個像是燙起來的紫水泡。

    不光是嘴角,還有她的胸脯……我說的其實就是rufang,那上邊有連成了串的水泡,水泡至少還是包著人皮

    的,更多的地方是連皮都沒有了,就光是嫩紅色的,浸透在汁水里的rou。她的rutou正中插著兩根小細(xì)竹條,一頭一根。

    虹一瘸一拐的去撿那根木頭杵子。她轉(zhuǎn)向石臼。她的屁股……大腿上,拉拉扯扯的掛了幾圈的碎rou皮。她那兩整塊rou全變成了青紫顏色打底,里邊肯定是積滿了淤血了,面子上再劃開來五六道縱橫交錯的裂口??v的那些從女人的腰上就起了頭,斜斜的割過半邊rou團(tuán),一直切進(jìn)她的大腿肌rou深處,打橫的兩道,撕開的邊角參差破碎,就像是一個被踩壞了的石榴。里邊吐出來的細(xì)rou顆粒,真的是一顆一顆的,晶瑩透亮。只是……那不是果子,那是個活人。

    這天上午她還能舂完了一口袋的谷子。可是整個下午虹都沒法坐了。人也不能一整天總是站著,她只好跪在地下跟黃部長他們討論問題。她的嘴受了傷,有說不清楚話的地方,就用手幫忙寫出來。大家把桌子拖開,全都陪她盤腿坐到了地板上。

    虹以后告訴我,身子后邊那些,是被人用竹子片抽起來的。他們拆了一個背貨用的竹筐,先削了細(xì)竹條扎她的胸脯,用燒熱了的銅煙鍋燙,接下去再是用竹片。竹子的邊是毛邊,帶棱帶刺,棱角拉過人身子的地方,一路皮破rou爛,那些折斷了的竹絲竹刺,就都留在rou里頭了。

    我翻檢著她的傷口,盡量幫她挑了些出來。她不敢動rufang上的竹釘子,尼拉沒叫她拔,她就得讓它在rou里邊扎著,忍著。再說竹子上裂出來的那些細(xì)枝細(xì)稍肯定已經(jīng)岔進(jìn)了血脈rou縫中間,真心要弄都不知道該怎幺下手。

    虹在胸脯里帶著竹刺跟黃部長他們做完了以后的兩天工作。插進(jìn)了異物的傷口開始發(fā)炎,她的rufang腫脹起來,泛青泛紫,皮膚薄得有些透明,我想里邊是在積水。我每天都給虹姐上些藥,一挨近她的身體,就覺得她渾身熱騰騰的,她肯定是在發(fā)燒。待在屋里的時候還算好了,到傍晚我送她去背馬草,一開門一陣?yán)滹L(fēng)撲上來,我穿著棉襖都哆嗦,虹姐更是明顯的一陣寒噤。已經(jīng)連著陰了好幾天,情況通報說山的那一面在下大雪,這邊還只是干冷,可是很明顯的能感覺出來,寒氣一天比一天更重了,厚厚實實的壓在人身上,壓得人手腳發(fā)僵,喘不上氣。

    虹姐從草垛上扒下草捆子來,塞進(jìn)竹筐里去,塞滿,塞結(jié)實。除了冷,她身上還疼,手腳的動作明顯要比平常遲鈍了許多。她滿臉潮紅,做著做著,就停下來張嘴喘一陣氣,我卻只能在邊上看著,一點也幫不上手。我真覺得就像是在大學(xué)里演的話劇白毛女變成了真事,我就是那個正盯著女農(nóng)奴干活的地主婆。還不是地主,得是西藏的農(nóng)奴主才行。

    虹姐跟我說過,在外邊的時候我別幫她干活。要是被人看到說出去了,尼拉十有八九還得揍她。這幾天下來,我一直就是那幺像個傻瓜似得跟著虹姐,虹姐在旁邊低頭弓腰,走得一步一頓,滿滿的大竹筐壓在她的光脊梁上,筐底的篾條正好割進(jìn)她屁股上打橫的傷口里邊。虹咬住嘴唇走了兩步臉就白了,慘白慘白。

    我低下頭去不再看她的臉,底下是她那對瘦骨嶙峋的光腳板,黑瘦黑瘦的,悶悶地跺在冰涼板結(jié)的泥土地上。

    我還是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們?yōu)槭茬垡晴壅勰ニ?,我真不知道人心為什幺就能那幺的狠。虹以后簡單的說起過,可她只是說她晚上沒醒過來喂馬,讓尼拉不高興了。不過肯定還有其他的原因,或者,就是尼拉看她整天待在我們這邊,覺得她過得太好了,覺得得煞煞她的心氣。我們那天把自己洗得太干凈了。

    準(zhǔn)備給尼拉運回國內(nèi)的棉布從專區(qū)送到了獐子,軍區(qū)的工作組也在虹姐的幫助下把資料整理完畢。在這五天里,虹還順便為勘界隊把谷子舂成了白米。從明天起,虹就不再過到我們這邊來,不過她還會在我們的對面繼續(xù)住上幾天。

    歌公嶺上已經(jīng)連著下了幾天的雪,惠村的馬幫不得不等到天氣好轉(zhuǎn)些再起程。

    也就是因為天氣的原因,尼拉這天把他的人和馬帶回鎮(zhèn)子,住進(jìn)了傈僳頭人家樓下的馬店里。外邊太冷,他寧可開銷大些,也不能再在露天里待下去。

    我去找李隊長要了勘界隊里藏著的壓箱底的寶貝,午餐rou罐頭和水果罐頭。

    中午我們圍著桌子吃飯?,F(xiàn)在大家都已經(jīng)彼此熟悉,相處得也算自然和諧,就連警衛(wèi)員小陳都敢站在虹的對面,看著她的眼睛管她叫jiejie。虹的胸口疼,到了最后我也沒有再抱她一次。再以后……天晴了以后,她就會被拴到馬鞍子上,跟著尼拉那匹叫大黃的頭馬走過歌公嶺山口回惠村去,這回她背著的竹筐里裝的該是棉布。也許她就從我的生活里永遠(yuǎn)消失了吧,也許,她以后還會跟馬幫一起再來中國?不過即使是那樣,我們也不可能再有一次朝夕相處的日子,就連悄悄說一句話的機會恐怕都不會再有。誰都知道,她今天從這個門走出去以后,我們幾乎就像是陰陽兩隔,各自處在了不同的世界里。

    黃部長也在第二天帶隊離開了獐子。我跟房東的妻子處的不錯,她的丈夫和大兒子還沒有回來。我在他們家里多住了幾天。也許我是有意無意的,想再看到另一個世界的虹姐。她有時候從屋子里出來,拖出馬草來撒開喂馬。他們的馬都拴在馬店邊上的大棚里。但是后來發(fā)生了一些事情,使我們和尼拉,還有虹的故事的結(jié)局,又往后推延得更長了。

    那天李隊和我去找尼拉的時候,虹姐正蹲在一邊解開馬草

    捆。我們又挨到了那幺近的地方,我聽到我自己的心在跳。她抬起頭來和我對視了一秒鐘,但是她的眼睛平靜而陌生,現(xiàn)在從她的眼睛里什幺也看不出來了。

    就在那天的晚上,我聽到了女人尖利的慘叫。我從來沒有聽到虹發(fā)出過那幺響的聲音,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嗓音沙啞的低聲說話。我咬牙堅持著沒有起身。一邊猶豫著,要不要捂住耳朵。沉寂一陣以后,她又重新開始。聲音現(xiàn)在變得低沉含混,但是充滿了痛楚。夜里很安靜,現(xiàn)在,就連軟的皮質(zhì)物件打在人rou上的聲音都能分辨得出來。

    在房東家的狗開始吠叫以前,我已經(jīng)站到了窗子旁邊,不過,我只能看到斜對面的馬店外邊,黑暗模糊的人影。我想虹是被捆在店外的冷杉樹上。她前邊有幾個男人,他們輪流著走到女人身體前邊去,他們的手臂在空中揮舞。細(xì)的鞭稍在空中飛起來是不可見的。但是聲音,一直有聲音。

    也許我不該求meimei殺了我。虹有一次在灶臺邊上悄悄跟我說。我還想看一眼小冬。你真想象不出來,她的小嘴巴有多好玩……虹天真地笑了,笑得朦朦朧朧的??墒墙又謬@了口氣。也很輕。

    唉。這回回去,她連mama的奶都吃不著了……還有小秋呢,他現(xiàn)在該是很好了吧,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得著了?

    那時虹正握著我的手,她在不知不覺中越握越緊。這幾天晚上疼得睡不著,我閉上眼睛就看到小冬,還有……爸爸,我有時候會覺得……他們有一天也能跟秋一樣。我要不死,他們說不定……還能有點指望吧?除了我,他們還能靠誰呢?

    只要小冬能過好一點,我還是該忍。我能忍。小韓meimei,有時候,姐真覺得姐有感覺,他們也能過上好的日子。她看著我的眼睛說,就像是你們現(xiàn)在的國家一樣。

    而她還在無窮無盡的痛苦中繼續(xù)忍受下去。我想。很久以后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