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失憶后 第37節(jié)
郡主的視線帶著幾分令人膽寒的壓迫感,不愧是皇室中人,天然的上位者氣勢又有幾個人能承擔(dān)得起。 “我……”姜唯洇想起身。 她體力不支,小腿頓時失了力道,歪歪扭扭的倒在了身旁男人的懷里。 謝斐從將她撈上岸后便沉默不語,他右手按在姜唯洇的腰側(cè),單臂便輕松將她扶穩(wěn)。 靜貞郡主見謝斐竟會主動去扶一個小太監(jiān),面露驚訝,“阿斐,你……” 謝斐此時渾身濕漉漉,雖略有狼狽,但仍是那副高不可攀的冷峻模樣。 他嗓音冰冷,不帶任何情緒。 “姑母,此事真相如何還有待查證,況且云瑞并未出事,不過是等他徹底清醒后問一句的事,也不算難?!?/br> 經(jīng)他一番話,靜貞郡主這才漸漸冷靜下來。 方才她也是一時心慌意亂,才匆忙聽信了下人的話,見謝斐對這小太監(jiān)很是看重的樣子,靜貞才想起,這小太監(jiān)就是謝斐特地帶來的。 太子的面子不能不給。 靜貞即便心中有疑問,也只好暫時歇下,她緊繃著面容看了姜唯洇一眼,用心記下了她的相貌。 “阿斐說的是,是姑母關(guān)心則亂了?!?/br> 那群下人聽到就這么放過了小太監(jiān),頓時面如土色,才明白原來那太監(jiān)身后的靠山是太子,可真是惹錯了人。 靜貞又轉(zhuǎn)身朝孟時景走去,面含感激地道謝。 “今日多虧了時景,瑞兒才可得救,時景的恩情,我安國公府定會記在心里的,他日定會報答?!?/br> 孟時景在旁邊擰了有一會兒的水,此時衣袍總算沒再滴水了。 他含笑著搖頭,“正巧路過罷了,郡主不必言謝。” 靜貞郡主又多說了幾句,心里還記掛著沈云瑞,便帶著下人匆忙回去了。 圍著的一群人總算都散了,姜唯洇松了緊繃的心弦,癟著嘴說道:“真是,險些被冤死了?!?/br> 雖然沈云瑞掉下去的確與她有關(guān),但經(jīng)過那些下人栽贓,她怎就覺得那么委屈啊。 語罷,她感覺到有一股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轉(zhuǎn)而想起太子還在。 方才那番打岔,她都沒來得及道謝,她心里咯噔一跳,連忙說道:“方才多虧了殿下救我,殿下的救命之恩我……” 她不知道該怎么還。 腦瓜子轉(zhuǎn)了半天,耳邊響起方才靜貞郡主的話,于是她有樣學(xué)樣地道:“殿下的救命之恩,我一定會放在心里,他日定會報答!” 謝斐垂眸看她,“是嗎,你打算如何報答?!?/br> 姜唯洇:“……” 不是,殿下難道不該跟孟大人一樣,說一句正巧路過舉手之勞,不必放在心上么? “我……”姜唯洇皺著小細(xì)眉,認(rèn)真地苦想。 謝斐身上現(xiàn)在沉甸甸的,濕衣服穿在身上難受,心里本煩得不行,但此刻看她如此豐富精彩的神情,反而覺得別有一番滋味。 他破天荒地極其有耐心,等她琢磨出一個合適的答案。 “姜姑娘沒事吧?” 孟時景擰干了身上的水走過來,面露關(guān)懷地問。 姜唯洇側(cè)眸過去看他,“沒……”事。 剛說出了一個字,在看到孟時景那張臉后,她頓時卡住了后面的字。 孟時景也跳下湖去救了沈云瑞,上岸后玉冠松散,一頭烏發(fā)暫時只能披散下來,此時尚且滴滴答答有湖水滴落。 而最令姜唯洇感到震驚的便是,他那頭烏發(fā)的發(fā)尾也是卷的。 孟大人竟是跟她一樣有一頭卷發(fā)。 平日見到孟大人時,他總是儀表堂堂,玉冠束發(fā)的得體模樣,幾乎根本沒有機會看到他頭發(fā)披散的樣子。 “沒什么?”孟時景問。 姜唯洇此時什么都聽不進(jìn)了,死死地看著他的卷發(fā)挪不開視線。 謝斐見她傻楞著沒反應(yīng),順著她視線看去,只見她一直盯著的方向正是孟時景這張剛從水里出來的臉。 孟時景的相貌的確是男子里的佼佼者,京中暗慕他的姑娘數(shù)之不盡,能力上,他也的確是個很有才學(xué)有頭腦的人。 謝斐心里沒由來得煩躁。 他少時曾隨高僧游歷天下,見過不少世間百態(tài)與千人千面,孟時景的確不錯,但也僅是不錯罷了。 沒什么稀奇的。 “我……”姜唯洇站了片刻,忽地感到一陣眩暈。 她搖搖晃晃地倒在了謝斐懷里,頓時失了方才的神采。 謝斐順勢一接,將她打橫抱起,直接走了。 留下孟時景站在原地,憂慮地望著那個方向。 ** “殿下,您讓屬下查的事有眉目了,從幾日前起,這避暑山莊便時常有黑衣人出沒,看來姜姑娘墜湖一事也并非是和沈小公子貪玩引起的?!?/br> 謝斐換了身干凈的衣袍,微仰脖頸扣衣襟口,邊淡聲問:“那皮影戲的事可查到了?” 梅良心道:“那戲班子只說是有一個男人給他錢,讓他負(fù)責(zé)講這個故事,其余的戲班子的人也不清楚,收了錢之后,那男人便再也沒有出現(xiàn)了?!?/br> 謝斐撩袍落坐,“看來這避暑山莊這兩日的確熱鬧,姜重階果真來了?!?/br> “殿下是懷疑那皮影戲是姜姑娘父親的手筆?” 梅良心恍然大悟,“所以是姜重階想利用這出皮影戲?qū)⒔媚镆鰜?,那既然他知道姜姑娘在殿下的身邊,為何不出來呢??/br> 謝斐道:“目前尚且不知是誰在追殺姜重階,像他這般身上背負(fù)了無數(shù)仇家追殺令的人,無論何時現(xiàn)身都將有性命之憂,他大抵是在估量他的女兒如今還安不安全?!?/br> 至于那個皮影戲的故事,想必是姜重階已經(jīng)在私下見過姜唯洇了,但因姜唯洇失去記憶,根本不知道他是誰才引發(fā)了誤會。 姜重階不解女兒為何看到他卻不認(rèn)識,才特地弄了這出戲。 皮影戲的事也打草驚蛇引起了追殺姜重階的暗衛(wèi)的注意,這才順藤摸瓜找到了姜唯洇。 按照姜重階這般謹(jǐn)慎的性子,恐怕這次之后,他將會有一段時間不會再主動尋來了。 他將這個女兒看的很重,寧愿在外面被追殺,也不會再把危險帶到姜唯洇的身邊。 謝斐淡淡分析了一番。 梅良心聽完后,憂心忡忡道:“那若是如此,我們想找到姜重階豈不是更加難上加難了?” 這次查到姜重階的下落,還是梅毛病廢了不少的精力。 所以謝斐才會把姜唯洇帶到避暑山莊來,目的便是引得姜重階現(xiàn)身。 奈何姜重階實在太謹(jǐn)慎了,他無法判斷太子對他是敵是友,他也不能貿(mào)然的現(xiàn)身,所以只能想盡辦法與姜唯洇取得聯(lián)系。 偏偏其中的誤差便在姜唯洇身上,她失憶了。 姜重階此人極其擅長易容和偽裝,他能力高超,無論是毒術(shù)還是醫(yī)術(shù)皆是令人想要爭相搶奪的存在。 這么多年,沒人知道他在暗中究竟在為誰賣命。 就連他有女兒的消息,謝斐手下的探子也是最近才查到的。 謝斐懶散地閉上眼,“該出現(xiàn)的遲早也會出現(xiàn),急也沒用?!?/br> 梅良心緊抿著唇,提醒道:“殿下的身上可是還有余毒未除,太醫(yī)說了,若是毒素在體內(nèi)存留太久,將來興許會達(dá)到失明的后果。” “殿下……” 殿下近兩年起,一到夜里視力就已經(jīng)極其不好了。 這類的隱疾,殿下還一直藏著掖著,除了他們梅氏兄弟之外,就連皇后娘娘都不知情。 若是將來殿下真的失明了,那這東宮之位豈不是…… 豈不是要拱手相讓? “若是姜重階為殿下解毒,殿下就不必?fù)?dān)憂了?!?/br> 謝斐扯了扯唇。 擔(dān)憂嗎? 他從未擔(dān)憂過。 對于這個太子之位,他也并沒有外人想的那般看重。 他生來便擁有那無數(shù)人望塵莫及的一切,而看似什么都有的人,才往往是一無所有。 “唔……” 一簾之后,響起了少女模糊不清的嗚咽聲。 梅良心笑道:“太好了,姜姑娘醒了?!?/br> “屬下去吩咐丫鬟將煎好的藥端來?!?/br> 姜唯洇扶著被褥坐起身,她溺水后還強撐著站了一會兒,導(dǎo)致后來體力透支才暈倒的。 好在休息了許久,沒那般難受。 姜唯洇看了眼窗外天色,此時天色已然晦暗了。 殿下呢? 屋內(nèi)靜悄悄的,除了偶爾有夜風(fēng)灌進(jìn)來,聽不到任何聲響。 姜唯洇醒來后,整個人還渾渾噩噩,滿腦子只有她跳湖之前那個黑衣人兇神惡煞的模樣。 她漸漸有些察覺到,好似那些黑衣人不僅僅想取她的性命,而是想把她抓走。 抓走她,定是要威脅她的父親。 可她現(xiàn)在有關(guān)父親的事什么都想不起來,也不知道為何她父女二人會被追殺,顯然現(xiàn)在除了她,她的父親也處于危險之中。 那黑衣人還在避暑山莊,那定然還隱匿在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