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的苦情劇本呢 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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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br> 老嫗淡定瞥了一眼:“沒事?!?/br> 還挺好說話, 燕回深呼吸, 把金絲甲遞上前:“腹部左下方, 開了道口子?!?/br> “行,”老嫗提來油燈照著細看,“沒問題, 小事一樁?!?/br> 燕回遲疑地看了一眼她手中發(fā)出森暗詭芒的銀針,想到那東西曾在鬼族身體里穿插而過, 難免有些別扭。 老嫗察覺了她的心思:“放心,我有正常的針線?!?/br> “您有正常的針線?”燕回重復。 “不然呢?”老嫗白她一眼,“我這個老婆子平日里的衣物被子不需要縫縫補補的?” “……” “行了,你們兩個坐會兒,我馬上就好?!?/br> 燕回和薛宴驚并肩坐在板凳上,看著周圍堆滿山壁的瓶瓶罐罐, 終于忍不住問道:“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修真者嘛,總有些怪癖,”老嫗壓低了聲音, 用陰森的語調(diào)給她解惑, “把鬼族的皮完整剝下來,晾干后縫制成布娃娃, 有些修士就喜歡收藏這個, 說是栩栩如生?!?/br> “……” 薛宴驚摘了面紗, 拎了油燈提到下巴處,將自己的面孔映照得有些可怖,配合著老嫗的故事繼續(xù)道:“有的凡人也喜歡用鬼族的皮行巫蠱厭勝之事,售價極其昂貴。據(jù)說那些鬼族的皮,會忽然活過來?!?/br> 燕回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幼不幼稚?” 薛宴驚故意唬人,見師姐不上當,只能放下油燈,吐了吐舌頭:“好吧,不逗你了,我們兩個剛剛都是說笑的。這行當,在三界之內(nèi),被稱為‘鬼裁縫’?!?/br> “鬼裁縫?”燕回將信將疑,“那不是話本里的情節(jié)嗎?受過情傷的女子,在月圓之夜投繯自盡,便能溝通鬼神,淪為三界皆不容的鬼裁縫,只有剝掉活人的一張皮,用其來頂替自己,才能得以解脫?!?/br> “荒謬!狗屁情傷!”老嫗氣得摔了手中鬼族的皮,一指薛宴驚,“我去取合用的線,你給她講好了。” 她轉(zhuǎn)身進了后室,在掀開簾子那一瞬間,燕回看到后室里似乎有一個很大的空間,密密麻麻地懸掛了許多鬼族的皮。 “我知道的故事版本,和傳說不盡相同,”老嫗離開房間后,薛宴驚垂眸,斂去了剛剛的玩笑之色,“大概除了‘三界皆不容’這一點?!?/br> 燕回微怔。 “你知道,鬼族細分下來,有太多太多族類,其中有一種鬼物很難被殺死,刀砍斧鑿都無法對它們造成傷害,除了我的業(yè)火,就只有修士自爆的能量能在一瞬間將它們炸為齏粉,”薛宴驚難得神色凝重,燕回立時便知道她說得是真話,“由此,三界內(nèi)便有‘鬼裁縫’應運而生,他們用某種手段將鬼族重新縫合,把它們的魂魄禁錮在這個重新縫合的軀體內(nèi),防止它們逃脫后再去附身害人?!?/br> “……” “說是三界不容可能有些夸張,”薛宴驚目光落在石室中虛空一點,“但這份行業(yè)要求他們離群索居,一個人經(jīng)年累月地生活在人跡罕至之處。而常年和鬼族打交道,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鬼物會想盡辦法影響人的神智,占據(jù)人的身體。鬼裁縫們常常會給自己搞一道保險的機關,一旦他們被鬼族引誘或侵蝕,機關就會殺死他們,生默然,死無聞?!?/br> 燕回肅然起敬。 半晌后才想起要問:“你是怎么知道的?這些事應該算是某種密辛?” 薛宴驚略帶恍惚地搖了搖頭:“我的記憶可能是有些松動了,踏入此間之后,我就知道自己曾經(jīng)來過這里,但記不起具體是何時,也無從得知當時發(fā)生了什么?!?/br> “要我告訴你嗎?”老嫗手里拿著一把金線從里間出來——這個裁縫十分稱職,她甚至特地挑選了和燕回的金絲甲相稱的顏色。 薛宴驚看起來有些遺憾:“如果我能早些想起鬼裁縫一事,我該在散功前留下些業(yè)火的?!?/br> 老嫗露出了她們踏足此地后的第一個笑容:“你上次來的時候,便送過我一朵業(yè)火?!?/br> 薛宴驚怔了怔,她一向覺得沒有了當年的記憶,她和歸一未必就能算是同一個人,但機緣巧合之下,天命似乎總是會讓她走上曾經(jīng)走過的路。 “那您怎么……”燕回欲言又止,但余下兩人都猜到了她要問什么,既然有了業(yè)火,老嫗為何還困在這里縫縫補補。 老嫗摸出一把鑰匙,打開了石室角落的柜子,挺珍惜地捧出一只罐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掀開上面的布簾,露出透明罐子里兀自燃燒的一星火焰。 薛宴驚湊近,盯住那點可憐的火星:“這禮物送的未免也太寒酸了些?!?/br> 怪不得老嫗還困在這里,這點火星簡直杯水車薪,眼看便要燃盡了。 老人笑了起來:“你當初送了我一大朵燃燒的海棠花,浮空燃在罐子中央特別漂亮特別絢爛。當時我還想,你這孩子,送朵業(yè)火都要送得花里胡哨的,簡直是天生的風流種子。” “那海棠花呢?”薛宴驚選擇性無視了最后一句。 “我分了花瓣給一些同行,”老嫗道,“你現(xiàn)在看到的是剩下的花心,但也足夠我用了,它幫了我很大的忙,給我減輕了不少活計?!?/br> 燕回心下再度起了些敬意:“恕我冒昧,敢問閣下名姓?” “幽居于此千年,早忘了凡塵名姓,”老嫗想了想,“當年,江湖上有人稱我為璇璣?!?/br> 燕回一驚:“璇璣仙子?” 老嫗失笑:“現(xiàn)在怕是該改口叫璇璣老人了?!?/br> 這便是不否認了,居然真的是她……燕回心下五味雜陳:“我聽過您的很多傳說,原來您最終沒有飛升?!?/br> “很失望?” “當然沒有!”燕回連忙否認,“只是……有些意外。”畢竟璇璣仙子當年也算是一代天驕了。 “總有人要為修真界縫縫補補,是我還是別人其實也沒什么差別,”老嫗輕描淡寫,收了針線,把金絲甲向燕回面前一推,“縫好了,你試試?!?/br> “……多謝?!?/br> 燕回一邊試穿金絲甲,一邊偷眼去看老嫗,見后者神色平靜,只是袖著手安靜地等她試穿。 也許傳奇總要落幕,傳奇本人不覺得有什么,只是旁人在替她們遺憾罷了。 燕回又下意識看向從適才起便一直安靜的師妹,正見后者手忙腳亂地撲騰起來。 “怎么了?!”燕回一驚,連忙湊上前,看到那包裹業(yè)火的罐子已經(jīng)消失無蹤,一點星火燙穿了木桌,正向下墜去,眼看要落在地面上。 燕回也不知道這少得可憐的一點業(yè)火落到地上會不會直接熄滅,連忙拿了一只空罐子去接,被老嫗攔住:“那個接不住的?!?/br> “抱歉,”薛宴驚語速飛快,“我剛剛只是想看看是什么罐子能盛得住業(yè)火?!?/br> 老嫗無奈告知:“是你的法力凝成的罐子。” “我已經(jīng)意識到了,在罐子順著我的手流入經(jīng)脈以后,”薛宴驚接住那一星業(yè)火,被燙得齜牙咧嘴,只能兩只手互相拋接著不令它墜落,“幫忙想想辦法?” 燕回一怔:“那罐子是你的法力凝成,它重新流入你的經(jīng)脈,豈不是神功又回來了?等等……這意味你又不能飛升了?” 這很令人遺憾,畢竟又不是所有神功都回來了,為了罐子這點零星的法力放棄飛升實在不太值得。 “我也不清楚?!?/br> 薛宴驚閉目,把那微弱的法力從經(jīng)脈中逼出來,凝在手心,托舉著一點星火,終于暫且讓它有了容身之處。 這法力曾經(jīng)陪伴了她太多年,再熟悉不過,此時運用起來仍是如臂指使,不過轉(zhuǎn)瞬,又在手心重新凝成了一只透明罐子,將那點星火包裹其中。 她不敢再亂動,小心地將那罐子重新放回桌面上。 燕回搖晃著她,恨不得要把那一點法力從她身體里晃出來似的:“還有嗎?” “應該沒了,”薛宴驚閉目檢視內(nèi)腑,“你別激動?!?/br> 燕回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迅速放開她冷靜下來。 “師姐,”薛宴驚輕輕撞了撞她的肩,“你這是怎么了?” 燕回嘆了口氣,給她理了理發(fā)絲:“二師兄進入渡劫期了,我遲早也要……我不想有朝一日,我們都飛升了,只留你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br> 薛宴驚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理由,她握住師姐的手,眉眼微彎:“放心,有你們惦念著我,我永遠不會覺得孤單。你們是我……若有朝一日,我丟失了關于你們的記憶,一定拼了命也要把它找回來?!?/br> “真感人,”老嫗評價,“看著比鬼族順眼多了?!?/br> “多謝您這么高的評價,”薛宴驚掏出靈石付了裁縫的費用,順便賠償了師姐踩碎的那一只鬼族眼球,“我們告辭了。” 老嫗把那罐子業(yè)火遞給她:“把這個帶上吧?!?/br> 薛宴驚有些不解:“可它是曾經(jīng)的我贈給您的?!?/br> 老人的眼神沉靜而明睿,似乎能看透很多東西:“我一向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然天意指引你回來,想必其中自有其用意。” 薛宴驚回身望了一眼停泊在門口的“天意”,“天意”正老老實實地飄浮在空中,等著載她回去,全然不知自己成為了某種指引。 作者有話說: 第96章96 ◎流星趕月◎ “天意……” 燕回向來不信這個, 她的視線從老嫗身上游離開來,漫向石室四周。這石室簡陋,堪稱家徒四壁, 獨木架子上懸著的一輪彎刀霜刃,一望即知并非凡品,讓人從中能夠得以一窺璇璣仙子當年生平。 她欲言又止, 但余下二人都看出了她的心思——當年又是什么樣的天意, 使得一名修士放棄飛升, 歸隱于此成為一名鬼裁縫? “不知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我?guī)熃悖昵叭缱钣忻呢孕??!?/br> “天機掌門?”燕回果然是對璇璣的故事有所了解的,一聽她提起立即接口。 “沒錯, ”老嫗頷首,“她當年給我卜了一卦, 說我的生機在凡間,不在天界?!?/br> 生機在凡間,不在天界?是說天界于她而言有危險,還是說她渡不過天劫,會隕落在天雷之下?燕回搖了搖頭,頗為意外:“您很信任你的師姐?!?/br> 她并不能理解為何會有人把自己的將來牽系在一只卦象上, 假使卜卦者出錯了呢?更甚者,如果對方是心存惡意,故意騙人的呢? 薛宴驚一手支額, 歪頭看著她, 輕聲道:“師姐,如果卜卦的人是你, 我也會信你。” 燕回心下為師妹的這份信任微微一震, 自知不該妄自揣測璇璣二位之間的師姐妹情誼, 只是…… “你會信我,可你不會照做,”她看向薛宴驚,“盡力而為,怎知天命不可更改?” 老嫗笑了起來:“我喜歡你們這樣有朝氣的年輕人?!?/br> “……” “不過,當然不是只為了這個,留在凡間,我自己是情愿的。” 對此,燕回當然無話可說,只有肅然起敬的份。人各有志,旁人覺得是對是錯,敬佩還是惋惜,都影響不了當事人那堅定一步。 老嫗又取出了一樣物事:“這是師姐留給我的,我可以給你們卜一卦?!?/br> 燕回將信將疑:“它看起來像是凡間賭場的那種骰盅。” “它就是骰盅,”老嫗平靜道,“晃出三十點以上,就是大吉?!?/br> “……” “瞧不上?”老嫗一指薛宴驚,“若不是實在好奇你的命途,換成旁人我還不肯拿出來呢?!?/br> “那就來吧,”薛宴驚一挽袖口,以一副熟練的架勢舉起骰盅,搖骰子的動作行云流水般順暢,“我要六個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