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的苦情劇本呢 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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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別站在大門口了,咱們進去說,”長老們看向李長亭,“李中書,多謝您護送本派弟子回山,還請入內(nèi)飲一杯熱茶?!?/br> “不必了,”李長亭沒能如愿看到熱鬧,無奈抱拳,“我們也還有斬殺鬼族的任務在身,這就離開了?!?/br> 眾人客套地與他道別。 薛宴驚被師姐搭著肩攬在懷里,回頭對他微笑,笑容仍然自信,卻已不再天真。 李長亭嘴角一抽,傳音道:“以前是李某眼拙,居然沒發(fā)現(xiàn)尊主是這種人。” “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也還不晚。” 李長亭怔了怔,轉(zhuǎn)而笑開,魔界的環(huán)境遠不容人撒嬌示弱,她到了名門正派玄天宗,能放肆撒嬌,縱情生活,如此似乎倒也沒什么不好。 他心下因她不再回歸魔界而始終郁結(jié)的淡淡遺憾終于徹底煙消云散。 他伴她征戰(zhàn)多年,走過精彩絕倫建功立業(yè)的一程,也隨她行過痛徹心扉錐心徹骨的一路,如今她開啟了新的人生,作為朋友,理當送上祝福才是。 李長亭率眾走得灑脫。 他的身影剛剛消失在視線中,薛宴驚立刻就被人揪住耳朵:“好啊你,一個身份瞞了我們那么多年!” “三師姐,欸,別揪,”薛宴驚連忙呼救,“五師姐幫我!” 冷于姝抱劍看她,神色冷酷,方源也聳了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早知道就挽留一下李長亭了,薛宴驚悲傷地想。 她被拎著耳朵一路揪回了四明峰,幾人把她按在座位上,讓她老實交待究竟是何時得知自己乃是魔尊本人的。 宋明等同窗聞訊而來,把審訊室堵了個水泄不通,又哭又笑,交好的女修還去掐薛宴驚的臉確認她是活人,折騰了半晌,才由燕回開始了審問。 薛宴驚想了想:“你們記不記得當年的萬劍秘境試煉?” 方源大驚:“那么早?!” 燕回也反應過來:“當初你說是歸一魔尊從鬼王手下救了我們,那時你就在撒謊了?” “我也沒撒謊啊,”薛宴驚很無辜,“救你們的人的的確確就是歸一嘛,如假包換。” “……” 燕回記性太好,此時翻起舊賬來,也是一字不差:“你說你險些被鬼物殺死,千鈞一發(fā)之際,是斬龍金劍擋在了你的面前?!?/br> “沒錯啊,”薛宴驚聳肩,“都是真實描述,絕無半點虛假。” “還有人問你他肯幫你是否要你付出什么代價,你只說沒有?!?/br> “的確沒……” 燕回瞇起雙眼。 這是危險的信號,薛宴驚立刻收起理直氣壯的態(tài)度,微垂首道:“其實是我在害怕,我怕你們知道我是魔尊后,就不會那么喜歡我了。” 宋明抱著手臂在一旁看戲:“你這擔心純屬多余,知道你是魔尊之前,我也沒那么喜歡你啊。” 燕回給了他后腦一巴掌:“一邊去!” “……” 宋明卻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道:“說真的,我欠你一個道歉,以為你是魔尊寵姬的時候,我、我欺負過你,往你院子里扔蛇,還有血玉蜘蛛和嘲惚鳥……這些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是挺過分的,雖然從結(jié)果上來說,被欺負的其實是你,”薛宴驚想起往事,拍了拍他的肩,“算了,都過去了,你也被我敲詐過不少靈石了。” “……” 薛宴驚又調(diào)侃宋明:“以為我死了的時候,你也沒少掉眼淚吧?” 卻不想這一句犯了眾怒,隨著一句幽幽的“我們都沒少掉眼淚”,眾人暴起,按住薛宴驚,誓要給她一個教訓。 薛宴驚抬手一指窗外,心念微動間瞬移出門,而屋中同窗們已經(jīng)撲成一團,外層似乎尚未發(fā)現(xiàn)她消失,離她最近的家伙喊著“她跑了”,這聲音卻淹沒在大家高漲的士氣中,也不知是哪個可憐蟲被當成了她的替身打了一拳,此人絕不吃虧,一邊喊著打錯人了一邊立刻還手。 眾人頓時混戰(zhàn)成一團,約一盞茶后才發(fā)現(xiàn)始作俑者不在,氣喘吁吁發(fā)絲凌亂地疑惑時,薛宴驚好整以暇地倚在門邊對他們招了招手。 “混賬,”大家怒道,“居然自己跑了躲在一邊看戲!” “我還以為你們在借機發(fā)泄對彼此的怒火,也不好攔你們,”薛宴驚攤手,“現(xiàn)在大家怒火已經(jīng)發(fā)出來了,也許我們可以坐下聊聊久別重逢的喜悅了?” 眾人對視一眼,爆發(fā)出一陣宣戰(zhàn)聲:“受死吧!” 薛宴驚大笑著跳上凌清秋,轉(zhuǎn)身掠過長空。 大家連忙追了上去。 笑鬧間,原本該有的一絲芥蒂和不自然,還有對歸一魔尊這個身份自帶的些許敬畏,都化為無形,眾人紛紛想起十年間被她戲耍的過往,一心只想追上這個氣人的小師妹,給她一點小報復。 薛宴驚飛在高空,拍著翅膀經(jīng)過的仙鶴懶倦地看她一眼,昆吾山特有的大鸚鵡被她嚇得吱哇亂叫,晴空之上,她展開雙臂,迎接著熟悉的師門里吹來的一陣暖風。 “站?。 北凰υ诤竺娴耐皞冞€在叫囂,薛宴驚正想著要不要適當放個水,就見不遠處殿前眾長老對她招了招手。 玄天宗正殿被毀后,暫時啟用了另一座山峰上的潛龍殿充作議事之所。 薛宴驚和一行同窗落下云頭,只見姜長老笑吟吟地望著自己,連忙一抱拳:“弟子并非有意隱瞞,還請諸位師伯原諒。” 姜長老連忙擺手:“你救了那么多人,我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 “一碼歸一碼,”薛宴驚正色道,“該收的感謝我在石碑上看見了,該道的歉我也要道?!?/br> 諸位長老對視一眼,都有些感慨地說了聲好孩子。 姜長老忽然一拍腦門:“哎呀,我都忘了,代掌門讓我先假裝不要原諒你?!?/br> “為什么?”薛宴驚奇道。 “他想讓我轉(zhuǎn)告你,待來年華山試劍會上你去拿個名次,他就原諒你。” 薛宴驚眉心微蹙:“這不是欺負人嗎?” “是吧,他就是欺負你老實,”姜長老搖頭,“代掌門老jian巨猾,不必理會他?!?/br> “我不是說他欺負我,”薛宴驚解釋,“我的意思是,我去參加試劍會,那不是欺負其他選手嗎?” “……” 作者有話說: 第73章73 ◎蜂房◎ 薛宴驚從方源的小院里接回了沙蟒和靈驢, 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驢子也會流淚。 它們一整天都寸步不離地跟著她,當晚她在小院里入睡時,驢子也堅持臥在她的床邊, 而沙蟒則盤踞在床頭柜上,一只眼睛始終半開半合盯著她,薛宴驚夜里醒來時, 覺得略有些可怖, 遂抬指幫它把眼睛閉合。 沙蟒無奈地白她一眼, 順從地閉上了雙眼。 薛宴驚聽說大多蛇類是無法閉眼的,但沙蟒表情靈動,能翻白眼, 還能拋媚眼,是一只很特別的小蛇。 它生長得緩慢, 已然十多歲了,躺得直挺挺時也還沒有一頭驢子長。 薛宴驚下床去倒了杯水,驢子耳朵動了動,敏銳地抬頭看她,大概是怕她再次突然消失,她給驢子掖了掖被角:“睡吧, 我保證下次出門一定帶上你。” 靈驢這才安然睡去。 第二天,薛宴驚將傀儡介紹給它們,靈驢與他一見如故。不過他們對彼此的定位似乎有些不同, 靈驢以為他是薛宴驚的寵物, 而傀儡堅稱自己擁有獨立的人格。 不過他們能夠求同存異,很快成為了朋友, 傀儡很喜歡種田, 在薛宴驚的小院外開墾了幾畝地, 除了種自己的手臂大腿外,也種些常見的瓜果蔬菜。成熟時,方源每每路過,便順手薅一把蔬菜去做今日的晚飯,傀儡也很樂于分享,他想起薛宴驚血淋淋地帶著自己沖出前世鏡的過往,還特地給她種了些療傷的靈藥。不過這靈藥成熟以來,一直是薛宴驚在讓其他人受傷,沒怎么派上用場。 這便是后話了,這一次,薛宴驚乍死還生,回到宗門后,再度被溫暖包圍,師兄師姐每日噓寒問暖,方源則換著花樣給她做藥膳,生怕她的傷留下什么后患。二師兄還摸出了一截珍藏已久的九節(jié)神木,乃活血療傷之圣品,讓她直接啃掉,薛宴驚沒有角羽族血脈,不喜食木,又不忍心辜負二師兄的好意,只能每日幻想著自己是啄木鳥啃上一小截,食用得異常艱難。 師門長輩那邊流水般的丹藥送到四明峰,也不大好意思再給她安排任務,倒是薛宴驚覺得自己恢復得不錯,牽著靈驢去潛龍殿看懸賞榜。 距離華山試劍會還有大半年,若是她再利用這段時間勤懇練劍,未免對其他選手太過殘酷。 執(zhí)事弟子面對她還有些畢恭畢敬,聽說她只是來挑任務的,怔了一怔,似乎不明白她怎么能夠如此理所當然地回到原本的生活里去。當一個人突然被萬人敬仰時,多多少少總該驕傲自大上一段時日的。 薛宴驚不知他所思所想,只是在懸賞榜前駐足,自從修真者開始掃蕩各地清剿鬼族,榜上的任務越發(fā)少了。妖魔鬼怪都不敢出來鬧事了,畢竟修士們名義上雖是除鬼,但遇到其他作亂的妖物時,也是會順手砍一下的。 薛宴驚從寥寥幾十封信件中選了一封,任務是去幫當?shù)匾粦羧思页暨B綿不絕幾成禍患的毒蜂。她帶著靈驢奔赴人間,原計劃是驢不累的時候她騎驢,驢累了她就扛著驢飛,不料靈驢體力好得很,一路活蹦亂跳,歡快極了。 一到目的地青陽城,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只巨大的雕像,薛宴驚怔了怔,見那雕像面孔有三分眼熟,便牽著驢攔了位百姓,詢問這是何人塑像。 百姓有些驚訝:“自然是歸一魔尊,姑娘你從何處來?竟連這等大事都未曾聽聞?” 薛宴驚摸了摸臉,這雕像并未還原她的容顏,不過看那衣袍發(fā)冠,倒的確是她戰(zhàn)瑯?gòu)帜且蝗盏目钍剑骸盀楹谓o我……給她塑像?她不過是殺了個瑯?gòu)窒删T了?!?/br> “倒也不全是為這個,三十余年前,有高手在此斗法,險些水淹青陽,魔尊路過把那兩個高手一人揍了一頓,也算是救了我們半城人的性命,”百姓搖了搖頭,“何況之前要給瑯?gòu)窒删芟?,石料都是現(xiàn)成的。” “……” 靈驢有些好笑地拱了拱她的腿,薛宴驚失笑,摸了摸它的腦袋:“現(xiàn)成的就好,免得勞民傷財?!?/br> 她認真仰望著雕像,雕刻出的姿態(tài)是一手執(zhí)劍負于身后,一手并兩指在身前掐了個劍訣,眉目沉肅,少了兩分瀟灑,但看起來十分穩(wěn)重可靠,大概更為貼合百姓心目中“守護神”的形象。 她回玄天宗的時日太短,消息還沒徹底傳開,因此雕像底下還有些用來祭拜的花朵,薛宴驚俯下身,幫忙整理了一下,余光瞥到盤中的豆沙糯米團子,又實在不好于青天白日之下去偷自己的祭品,干脆又攔了位百姓詢問這是哪家店里做的。 得到答案后,她才牽著靈驢晃悠著離開,去尋那戶被毒蜂困擾的人家,據(jù)信件中所述,這毒蜂每每黃昏時分出沒,驅(qū)之不散殺之不絕,附近的幾戶人家都被叮咬了滿頭包,大人還好些,孩童卻是扛不住毒性直接暈倒了。他們請了人來滅蜂,過了幾日,那些蜂群卻又卷土重來,報復似地一次叮咬得重過一次。他們試著黃昏時躲出去,但那蜂群叮咬不到人,就一直盤旋在院子里,他們想干脆把院子賣掉,但其他人知道情況,又哪里肯買? 他們實在受不住,一商量便給玄天宗去了信。 薛宴驚出現(xiàn)時,他們尚有些忐忑,不知為了這點事去打擾負責斬妖除魔的宗門是否有些小題大做。見她隨身牽著驢子,不像是那些單人一劍就可以盡情掠過長空的高手,還以為是玄天宗見此小事,派了功力相對低微的新弟子來。 他們倒不覺得被怠慢,反而放松了些,殷勤地請仙師入座。 此時未至黃昏,沒有毒蜂群出沒,薛宴驚便先例行詢問了些情況,這家中的小丫鬟上了茶后,侍立一旁。薛宴驚見她不停抓撓腕部,便讓她伸手給自己看看。 小丫鬟依言撩起袖口,腕子上的血rou已經(jīng)被她自己撓至潰爛,一旁聞訊來圍觀的幾戶人家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追問她這是怎么回事。 “是毒蜂?!?/br> “怎么可能?”這家的主人一愣,“當時上了藥治了傷,不是已經(jīng)沒事了嗎?你又被咬了一次?” “沒有,還是三個月前那次?!毙⊙诀咔由鼗卮?。 其他人難免恐慌起來:“都三個月了,怎么傷還沒好?難道我們……我們也會這樣?” 大家紛紛察看自己被叮咬的痕跡,有人舉著小臂給眾人看:“不對啊,我這手臂才被叮咬過大半個月,就已經(jīng)沒有痕跡了,你這小丫頭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也紛紛表示自己沒事,只是偶爾被叮咬過的地方會微微發(fā)癢。 薛宴驚仔細看著小丫鬟的手腕,遞給她一條手帕:“咬住?!?/br>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