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見胡安和也不想再吃了，拽著他袖子就往外走，“別磨蹭，看房子去?！?/br>
    胡安和踉踉蹌蹌跟上，他不忘那二十一兩銀子，一路還在和薛延爭辯，被照著屁股踹了腳才終于老實下來。

    等終于到了地兒，胡安和也想明白過來薛延是在誆他，回憶起那會自己的呆蠢模樣，胡安和羞憤yu死，拿鑰匙開門的時候都沒有好臉色。薛延覺著有趣，含笑瞟他一眼，被胡安和紅著臉躲開。

    這店面原本是一家客棧，若算上閣樓在內(nèi)，足有三層，閑置了三個多月，房梁上結(jié)了薄薄一層蛛網(wǎng)，地面也落滿了灰。薛延揮了揮眼前的土，樓上樓下打量了圈，道，“夠大的?！?/br>
    確實是夠大的，光樓下就足有包子鋪的八個那么大，桌椅板凳都被原主給搬走賣了，屋里空dàngdàng，更顯寬敞。

    樓梯是涂了紅漆的，摸上去圓潤光滑，看著還很喜慶，薛延摸了把，而后垂眼吹了吹手指上的土，沖胡安和道，“你娘真是夠疼你的，這樣大的店面，買下來怎么也要四五百兩?！?/br>
    “我娘就我這一個孩子，不疼我疼誰?！焙埠涂吭诖皯暨吷?，低聲說，“但我也真是沒想到，我娘能舍得買下這樣的鋪子。她怕我爹知道了會阻止，偷偷把嫁妝都賣了，就是怕江家那姑娘嫁過來后會壓我一頭，我在她面前說不上話。我娘甚至都沒想過，若是萬一以后再有什么變故，這就是她唯一能安身立命的錢了?！?/br>
    薛延說，“那你就更得爭氣些，不讓她失望?！?/br>
    胡安和微微側(cè)臉看著他，半晌才道，“薛延，這真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話?！?/br>
    薛延問，“我怎么就不能了？”

    胡安和反問，“薛延，你知道我在隴縣最初見你的時候，為什么那么恨你嗎？”

    薛延懶洋洋用手肘拄著樓梯，扭了扭脖子道，“不記得，我得罪的人那么多，數(shù)都數(shù)不清了?！?/br>
    “但我一直沒忘。我爹再怎么說也是個五品大員，我在京里雖說算不得橫著走，但也是沒被人那樣欺辱過的，我爹都舍不得罵我，你是第一個?！焙埠吞а?，努力從薛延迷茫的神情中尋找一絲愧疚，道，“你我十歲那年，鶴云樓詩會，整個國子監(jiān)的學生都在，先生出了道考題，說隨心寫首詠鵝的詩，我最先答出，寫好便就去jiāo卷……”

    薛延“啊”了聲，胡安和眼皮一跳，說，“你想起來了？”

    薛延搖頭，他tiǎntiǎn唇，問，“我寫出來了嗎？”

    胡安和咬牙切齒，“你次次考試國子監(jiān)倒一，考了七八次連個秀才都考不上，你寫出來，你寫出來個屁！”

    兩人隔了老遠，但薛延還是覺得被他唾沫星子給噴了一臉，他歪頭躲了下，又抹把臉，才道，“你繼續(xù)說?！?/br>
    胡安和卷了卷袖子，掐著腰與薛延道，“你說你這人怎么這樣小肚雞腸呢？你做不出詩便就做不出，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斤兩，你盯著我做什么？你可好，輕飄飄兩句話，你知道我丟了多大人嗎？”

    薛延一臉不可置信，“我抄你卷子了？”話落，他又搖頭否認，“不可能，我就算是被先生罰要倒立著拿頭走路，我都不會抄?！?/br>
    胡安和往地上呸了一口，“誰說你抄了，你比抄更可恥，更過分！”

    薛延往后閃避了下，又跳了兩層臺階，問，“那我到底怎么了？”

    胡安和說，“我去jiāo卷子，不小心碰著了你的胳膊，你沒拿住，筆就掉到了地上，弄臟了你的白袍子。我立時便就與你道歉，我還將筆撿起來，用自己的方帕擦了擦，jiāo還于你，說待會你可將臟衣裳脫下來，我拿家里去給你洗。我這態(tài)度夠好了吧？但你不接！你還罵我！”

    薛延抬手摸了摸鼻尖，沒敢反駁。當時年少氣盛，一身的混勁，這樣事他是真的做得出來，說不定還沒少做過。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道，“當年事過去那許久，咱們便就不提了，我現(xiàn)在給你賠個不是……”

    胡安和打斷他的話，問，“你就不好奇你說了什么？”

    薛延看著胡安和的眼睛，總覺得那里燃燒著熊熊怒火，他遲疑了下，緩慢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