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32 章
了咱們的話,也沒問些別的什么,她本想來看看,但我說你睡了,便也就作罷了?!?/br> 薛延將臉埋進被子里,悶悶“嗯”了聲。 阿梨站起來,手上還沾著紅色粉末,她垂著眼抹了抹手,又說,“阿嬤很擔(dān)心你?!?/br> 薛延呼吸滯一瞬,驀的坐起來,眼睛盯著阿梨的。他頭發(fā)有些亂,兩手撐在身側(cè),微含著胸,雙唇干燥失了血色,和那會與侯才良面對時的狠厲樣子判若兩人。 阿梨甚至覺得,這樣的薛延罕見脆弱,讓她不知該怎樣去面對。 她扭了頭,逃避一樣移開視線,把手上東西弄干凈,又回身去拿食盒,用筷子挑弄了下里面棗糕道,“這個不能吃了,沾了土,怕是要壞肚子。你餓不餓,我去廚房給你弄些東西,若不然明早起來又要胃疼?!?/br> 薛延說,“你沒有什么想問我的嗎?” 阿梨怔住,過半晌,緩緩搖了搖頭。 薛延站起來,赤著腳走到她身邊,說,“你現(xiàn)在,是不是特別瞧不起我?!?/br> 他身量太高,阿梨要仰著頭才能與他對視,她錯愕,“為什么這么問?” 薛延沉默半晌,才又開口,“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樣的?” 阿梨不知所措,她手往后撐著桌沿,不解盯著薛延眼睛,問,“薛延,你這是怎么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吹了風(fēng),薛延嗓子啞的徹底,他背著光,神情看不真切,阿梨不知這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分明在薛延的聲音里聽到了極淡極淡的哭意,和快要滿溢的痛苦。 “我是不是寡廉鮮恥,不學(xué)無術(shù),只知道胡吃海喝外出鬼混?我就是個廢物,是不是?” 他步步追問,阿梨往后退,腰背磕在堅硬桌沿上,疼的淚涌出來,她搖頭,“沒有。”阿梨抬手捂住眼睛,心中酸痛的擰成一團,她哭著道,“薛延,你到底是怎么了?。俊?/br> 薛延紅著眼,與她低吼,“對,我就是這樣的,我這輩子也就是這樣了,別寄希望于我,我這輩子也成不了大器!” 蠟燭忽然閃了一下,屋里那一瞬極為明亮,像是空氣被點燃了,躁得人心中慌慌。 “薛延!”阿梨狠狠推他一把,手拿下來瞬間,淚已經(jīng)掛了滿臉,她說,“你別這樣看低你自己行不行?你出身名門,讀過那么多書,見過那么多世面,就算現(xiàn)在虎落平陽,也不該如喪家之犬般,曾經(jīng)鮮衣怒馬看盡長安花,可如今呢?就算你不心疼自己,你有沒有想過阿嬤?她已經(jīng)年紀大了,你若是再不回頭,她便就等不起了!薛延,你不該是這樣的……” “說夠了沒有?”薛延攥住她手臂,一字一句道,“我就是這樣的,原來是這樣,現(xiàn)在也是這樣。我祖父位極宰相,我父親做禮部侍郎,兩個博學(xué)大儒教導(dǎo)了我一輩子,我也不過平庸無奇,直到他們死,連個秀才也沒考上。我在京里呼風(fēng)喚雨,jiāo了一群又一群的酒rou朋友,每日當街縱馬,酒撒黃河,我就是這么不知所謂,紈绔子弟,我這輩子就是這樣,你若是想在這里便就留著,我也懶得瞧你,若是看不上我,門在那里,你自己滾便就是了!” 燈影朦朧,阿梨身子顫了顫,只覺得渾身血yè逆流,連頭發(fā)絲都是冷的。 薛延站在那里,像一只囚籠的困獸,身上豎滿了尖刺,口不擇言,語出傷人,他拳頭在身側(cè)攥緊,阿梨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哭。她哪里都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不知廢了多少功夫才問出一句,“薛延,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俊?/br> 一室沉默。 又過一會,阿梨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轉(zhuǎn)身掀了簾子出去了,什么也沒再多說。 看著她消失在門外的背影,薛延絕望地蹲下,他手捂著臉,有一點點的濕意從指縫里蔓延出來。其實從把話說出口的那一刻,他便就覺得后悔,他真的覺得悔了,不知是為了以前,還是為了現(xiàn)在。 不該是這樣的。 阿梨這夜沒有回房睡,她不敢驚擾馮氏,只在廚房的小桌邊蜷了一晚。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長時間,只記得半夢半醒時候偏頭看了眼窗外,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而再睜眼時,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