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醒來
早上五六點時,走廊里已經(jīng)隱隱有嘈雜聲傳來,程漁睡醒,輕拉程以呈的袖子,“哥,我想去廁所?!?/br> 程以呈扶著她走出病房,剛走兩步,隔壁護士辦公室突然沖出一個護士,頭發(fā)凌亂,臉龐紅腫,向他們這邊跑來,邊跑邊喊救命,隨后辦公室門“嘭”一聲巨響,一個中年男人猩紅著眼快走出來,手里還拿著把水果刀,他往這邊走過來,對著那個護士啐道:“老子要殺了你這個臭娘們兒!” 護士已經(jīng)快跑到樓道間,那男人突然加速經(jīng)過他們面前,等程漁反應(yīng)過來時,身邊扶著她的程以呈已經(jīng)與那個攜刀的男人扭打在一起,程漁嚇得幾乎站不穩(wěn),慌亂幾秒之后連忙去敲其他的病房門,“快出來幫忙啊,救命啊,有沒有人……” 喊了幾個門,她又跑回來,程以呈被那人壓在身下,刀尖正對著他的眼睛,兩人正在角力,一旦程以呈撐不住,后果不堪設(shè)想。 程漁淚流滿面,拖著軟綿綿的身子撲了上去,咬那男人的肩膀,死命的咬,程以呈趁這個機會翻身,與那男人搶刀,程漁還想上去幫忙,被程以呈呵止:“走開!躲旁邊去??!” 這時候陸續(xù)有病人出來幫忙,小護士叫的保安也上來了,人群一擁而上,把那人制服。 程以呈甩著胳膊走到程漁身邊,蹲下身子,給她擦眼淚,但是淚水太多了,他怎么擦也擦不完,干脆把她摟進懷里,讓衣服吸收她的眼淚,“乖,不哭了,沒事了,沒事了,不要怕,我在這里?!?/br> 程以呈上了病床,靠在床頭攬著程漁,任她把自己的衣服緊緊拽在手中,程漁埋著頭,還在默默流淚。 “我……沖過去是本能,不然那男人的刀就戳進護士身體里了,不過,我的確也有點逞英雄,本以為能很快制服他,卻低估了一個發(fā)狂之人瞬間的爆發(fā)力……”程以呈小心翼翼開口,“程漁,我也是要當(dāng)醫(yī)生的人,不可能對她見死不救,對吧?” 程漁一直搖頭,聲音嗡嗡的,“我不是怪你,我就是怕,怕你懂嗎?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她大聲哭嚎,“我都不敢想……嗚嗚……” 程以呈躺下,捧著她的臉與她對視:“別哭,別哭,我不是沒事嗎?你好好看看我,我一點事都沒有,你看?” 程漁愣愣的,忽然開口:“哥,做醫(yī)護這么危險,你別當(dāng)醫(yī)生了……” “說什么傻話呢,要是這樣說,做什么是不危險的呢?當(dāng)醫(yī)生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我現(xiàn)在離它那么近,怎么會輕易放棄。你放心,我回去之后就好好鍛煉身體,我會把自己保護好,嗯?你再睡一會兒,等你睡醒了,我去給你買點粥吃?!?/br> “那你別走,陪我一起睡?!背虧O有些昏沉,握著他的手慢慢閉上眼睛。 程以呈在她眼皮印上一吻,“寶貝,我在這,哪都不去?!?/br> 沒一會兒,程以呈覺察到不對,程漁身上發(fā)燙, 她又燒了起來。他一臉擔(dān)心,把她搖醒。 程漁慢慢睜開眼睛,眼前好像還有些恍惚,虛無,程以呈緊張擔(dān)憂的眼神就那樣從虛無中傳過來,她渾渾噩噩的腦子突然一片清明,這眼神,是在意,是喜歡吧?如果這都不是……程漁緊緊盯著他,一個小人兒又開始慫恿她,趁這個時候,問吧,說吧,這是絕佳的時機,不要錯過。 程漁此刻無比清醒,又慶幸自己看起來燒得昏沉,她抓住他的手,緩慢開口:“你也喜歡我吧,我們永遠一起好不好?” 程以呈本來半坐著,擔(dān)憂地看著她,一手撐在床上,一手被她握著,是個起身的姿勢。但是在程漁說完那句話之后,他就像突然被釘在了那里一樣,變成了不會動的人偶,沒有靈魂。 程漁眼睜睜看著他眼里的擔(dān)憂被疑惑代替,又變?yōu)槊悦?,再后來,他眼中情緒太多,變化太快,她看不明白,只是慢慢的,全部化為虛無,他就保持那個姿勢看著她,面無表情,越來越冷淡。 程漁心里一片荒涼,他往外抽的手指擊垮她最后的期待。程漁控制住呼吸,盡量展露迷糊的神情,眼神也開始虛焦,她往上抬手,抓住他的胳膊,小聲叨叨:“爸,我想吃紅燒rou?!?/br> 這是她在絕望之時唯一能想到的解決方法,希望程以呈能意識到她只是燒糊涂了說胡話而已。 后面的事情她有些記不清了。 等她再醒過來時,魏由一家也在病房,對她噓寒問暖。再后來她被接到魏由家養(yǎng)著,程以呈也在,可整整兩天,他們根本沒有機會說些什么,她無法探知他的想法,連他對她的態(tài)度也揣測不清。 返程那天,魏由送他們到火車站,直到要檢票的時候,程以呈才說讓她自己回嶼市,他要轉(zhuǎn)去青市,先去青大逛一圈。 “我和你一起去!” 程以呈把行李箱推給她,“自己在車上注意一點,睡不著就不睡,不到十個小時,玩玩手機就過去了,我已經(jīng)給你爸爸打了電話,他會去車站接你。” 程漁突然就清楚了他的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