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江余伸手硬抬起他的下巴，見他正在默默的流淚，小鼻子一下一下的抽。動，模樣別提有多可憐。

    “你跑到山上來干什么？”

    石子郅用袖子擦眼睛，委屈的說，“抓兔子?！?/br>
    江余哭笑不得，“抓到了嗎？”

    “沒有?！笔盂ご瓜骂^踢踢腳邊的雪，“兔子還在睡覺?！?/br>
    江余被他的思維刺激的無力反駁，把臉一沉，“回去，冷死了?！?/br>
    “我不冷?！笔盂ふf完就打了個噴嚏，他揉揉鼻子，眼巴巴的望著江余。

    江余掃他一眼，“我冷?！?/br>
    石子郅不說話了，下一秒他又不死心的拽著江余的袖子說，“哥，再等會兔子就會出來了?！?/br>
    “老實點(diǎn)！”

    江余把石子郅抱起來，沿著來時留下的腳印下山，思慮著想辦法熬過這個冬天，等開春后再把鋪子開起來。

    第36章 卷四

    自從石子郅被江余抱在懷里睡了幾個晚上以后，他不再像之前那樣處處小心提防，也沒有因為江余的觸碰而緊張不安。

    這樣的變化江余是體會最清楚的，他不打算改變現(xiàn)狀，尤其是在夜里，小火爐的作用實在太大了。

    這天難得出了太陽，溫度也高了一點(diǎn)，江余把院里幾根竹竿上的臟污擦掉，讓石子郅去屋里抱了被子出來曬。

    石子郅呼呼喘氣的走過來，“哥，我想把棉襖脫了，好熱?！?/br>
    把被子鋪開，江余看看他熱的紅撲撲的臉，皺眉說，“解開扣子就行，等會身上的汗一干就冷了?！?/br>
    “好吧?！笔盂っ蜃欤淞司蜁?，生病就要買yào，哥很窮的，沒有錢，他也沒有。

    這么想了一會，石子郅又揚(yáng)起笑容，坐在石墩上把最上面的那顆扣子解了，面朝太陽，眼睛瞇成一條縫。

    兄弟倆下午把廚房剩下的野菜全攤開了，打開鋪子大門讓里面的霉味散開，又挖了院里幾個角落堆積的雪燒成熱水，裝滿一大木桶。

    江余脫。掉所有衣物跨。進(jìn)木桶，慵懶的往后一靠，渾身毛孔被熱水包。裹，滲。透進(jìn)四肢百骸，他舒服的呼出一口氣。

    站在門口的石子郅小聲哀求，“哥，我能不能不洗？”

    “可以。”江余在他歡喜的目光里慢悠悠的說，“以后別跟我睡了，你回雜物間和老鼠一起睡吧。”

    石子郅臉上的血色褪了一大半，他喜歡被這個人當(dāng)做寶貝一樣抱著。

    “好吧，我好像很久沒洗了?！蹦且馑季褪悄阕詈糜袀€準(zhǔn)備。

    江余斜眼，掃過去的眼神就是我嫌棄你臟，把石子郅委屈的不行，他把鞋子脫了，又把棉襖扒了，攥著褲腰帶的手松開又收緊，一臉為難的杵了一會就慎重的解開。

    “哥，我進(jìn)來了?！?/br>
    “快點(diǎn)?！苯酂o語，小孩年紀(jì)不大，事特別多。

    第一次跟他哥一起洗。澡，石子郅非常緊張，眼底藏著期待，他同手同腳的爬進(jìn)木桶，背過身去。

    小孩單薄的身上有很多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疤痕，背部最多，又細(xì)又長，縱橫jiāo錯，像是藤條抽打出來的。

    江余盯著看了幾秒，用布巾擦。拭，“手別一直泡在水里。”

    “哦。”石子郅忍住不去撓，把兩只手放進(jìn)水里又很快拿出來，樂此不疲。

    擦拭的動作一滯，江余冷聲呵斥，“別動?！?/br>
    還在扭動小屁股玩水的石子郅立馬就不動了，兩只手垂放在木桶邊緣，顯得特別乖巧。

    江余閉上眼緩緩調(diào)整呼吸，他暗自抹了把汗，小孩皮。膚滑。嫩。柔。軟，又完全不知道危險，一會兒東蹭。蹭一會兒西撞。撞，真是在考驗他的忍耐力。

    沒有得到允許，石子郅還保持著木頭人的姿勢，他突然緊張的瞪大眼，“哥，有東西戳到我了?！?/br>
    江余臉一黑，“是樹枝。”

    “樹枝？怎么會有樹枝呢，我洗木桶的時候明明洗的很干凈。”石子郅說著就要伸手去摸。

    一手抓住亂動的小胳膊，江余在他屁。股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哪來那么多話，還要不要洗澡？”

    石子郅垂著頭，耳根發(fā)紅，他支支吾吾的，“……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