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302 章
,似是馬蹄奔騰,又似是混著戰(zhàn)場喊殺聲,她循聲望去,半青半白的天色像是將剛亮的天際割開了一道豁口,魚肚白的光從豁口里照出來,有人乘馬而來,看身形和所著的甲胄,似乎正是羅小義。 在他的左右兩側(cè)斜后方,各拖著一道塵煙,那是往他那里接近的人馬,一頭為首的是軍服貼身的伏廷,另一頭的馬上坐著黑衣人影,應(yīng)當是曹玉林。 棲遲不禁朝著那方向走了幾步。 …… 沒料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接應(yīng)到羅小義。 曹玉林在下決心自己出面的那一刻,就已是做足了迎接壞結(jié)果的準備,甚至帶著人都已到了邊境線外,只差一步就要與突厥騎兵jiāo手,卻在最后接到消息,他自己返回了。 晨光熹微,伏廷的人馬和她的人馬幾乎同時沖到了羅小義跟前。 一躍下馬,曹玉林就扔了手里的刀,手心里尚有一層未干的汗水,她走過去拽著羅小義衣襟,直接把他從馬上扯了下來。 “羅小義,你是不是活膩了?!彼局_小義的衣襟,板著臉說了句,又重重一推:“真活膩了也別壞了三哥的事?!?/br> 風吹亂了羅小義的發(fā)髻,他滿面塵灰,身上沾了血跡,后退兩步,看著她,忽的開口,嗓子卻是澀的:“阿嬋,疼嗎?” 曹玉林愣住。 在場兵士只默默看著,誰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伏廷看了一眼羅小義。 羅小義誰也沒看,眼里只有曹玉林,那兩只眼已經(jīng)明顯的泛紅。 “全軍聽令,”他韁繩一振,肅然地打馬前行:“都跟我走。” 在場士兵,無論原先是跟著誰行動的,此時全都聽令,跟上他離去。 這里只剩下了羅小義和曹玉林。 其實羅小義并沒有冒進,哪怕他的確已經(jīng)怒火中燒,恨不得將阿史那堅碎尸萬段,但多年殺敵經(jīng)驗還在,追出去沒多久就被伏廷jiāo代的話拉回了理智。 阿史那堅一定是探知到了他與曹玉林的關(guān)系,故意用此來激怒他,想除了伏廷的一支力量。 他強忍著,生生壓下了當場追殺他的念頭,在出邊境那刻假裝醒悟,及時帶人往回撤。 阿史那堅的人馬或許是真動了撤走的心思的,但他們終究還是被他的示弱吸引了回來。 羅小義將他吸引往另一頭的峽谷,趁機脫身回來,為了把他再引回頭,損失了數(shù)百人。 他一直忍著,舊愁新恨,都忍著,直到現(xiàn)在親眼看到曹玉林,猶如洪水潰堤。 能問出來的只有一句:阿嬋,疼嗎? 曹玉林在他面前站著,如同沉默的泥塑,連眼珠都沒有動一下。 羅小義眼眶更紅,一手握拳堵住了嘴,轉(zhuǎn)過頭去,口中還是難以抑制地泄露了一聲嗚咽。 他蹲在馬下,像個做錯事的半大小子,開口全是自責:“是我沒用,什么都不知道,只想著你不要我了,都沒想過你遭受了什么……” 他終于抬起頭,看著曹玉林:“阿嬋,你實話告訴我,你的傷真好了嗎?真不疼了嗎?” 風吹得他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曹玉林的眼睛終于動了動,喉嚨里如同被沙子鉻著,很久才發(fā)出聲來,已是生生嘶啞了:“傻小義……” …… 棲遲從那頭收回目光,從剛剛所站的山石旁轉(zhuǎn)過去,心里像被什么堵著。 一轉(zhuǎn)身,眼前是男人結(jié)實的胸膛。 隨行的人早已退走,伏廷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她身后。 她仰頭看他,從他低頭看來的視線里看見他眼睛里的自己,像是陷在他眼底的那片深淵里:“沒了一個阿史那堅能讓北地太平么?如果能,我只希望永遠也不要再有下一個阿史那堅出來了?!?/br> 伏廷扯了下嘴角,是有心安撫她:“這不就是我身為一方大都護的職責?!?/br> 棲遲看了眼他腰后腰側(cè)已配上的刀劍,知道他這是很快就要有所動作了,抬起手臂摟住了他的脖子。 他身上已被風吹冷了,她將手臂收緊了些,靠過去,鼻尖與他輕輕相抵:“答應(yīng)我,要好好地回來?!?/br> 伏廷凝視著她的雙眼,她之前什么也沒說,卻未必是不想說,現(xiàn)在終究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