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183 章
己倒了一杯水,仿佛掩蓋心慌一般,卻連指尖都在顫抖著。 “我就忍不住想,車禍死去,是不是就是……她的命,但是總會有人替了她,所以她才能活下來,而遭罪的總是別人。” “所以,云樹出事之后……我就沒忍住,對她說了一些……過分的話。” 將兄長的死,將女兒的悲劇,全部歸咎于一個人的過錯,在這樣撕心裂肺的發(fā)泄中,尋找到一絲解脫。 她不想看見那個孩子,因為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忍不住變得竭嘶底里,忍不住將心中的惡du化作刀刃,最終傷人傷己。 所以,不見,對誰都好。 少言聽罷,卻是語氣波瀾不興地反問道:“所以你是覺得,在那場車禍中死去、或者在后來失去雙腿的人是易塵,會更好嗎?” 易時楠低頭,看著茶杯里的白水,輕聲道:“我沒有這個意思?!?/br> “你有?!鄙傺蕴ы?,他眼底仿佛凝了寒冬的冷色,“你覺得她就應(yīng)該死在那兩場車禍里,接受自己的‘命’,不要‘牽連’無辜。” 自私是人的本xing,在所愛之人與不愛的人之間,總是會偏向于前者。這并不不是不可以原諒的過錯。 “你對她說了什么?”少言的眉眼漸漸冷凝,眼里也有了肅穆之色,“比如說,她克自己的血親,害死了自己的父母……之類的?” 易時楠沒有說話,但少言知道自己猜對了,憤怒到極致的女人尋到了一個發(fā)泄的渠道,就不管不顧地將一切傷痛宣泄在一個孩子的身上。 少言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古井無波的心緒掀起了波瀾,無可抑制的痛惜像漣漪一般層層擴(kuò)散開去。 他還記得那張相片上的易塵,郁郁的眉眼間滿是哀莫大過于心死的死寂。 兩年,她還未能成父母逝去的yin霾中走出來,被她視作唯一的那個親人卻拿起刀,砍在了那顆本就支離破碎的心上。 她唯一的過錯就是她的安然無恙,因為她在兩次車禍中完好無損地存活了下來,所以她成了淪陷局中的人們可以被憎恨的目標(biāo)。 失去敬愛的兄長,身為meimei的易時楠很難過,那失去父母的易塵……就不難過了嗎? 少言的情緒有一瞬的翻涌,但是很快,他冷靜了下來,輕聲問道:“憤怒傷心都難免口不擇言,那么,兩年后的現(xiàn)在,你依舊這么想嗎?” 易時楠從隨身的包包里摸出了一包紙巾,她逝去眼角的淚,嗓音喑啞地道:“不?!?/br> “我的理智告訴我,那個孩子是無辜的,所謂的改命原也代表不了什么,如果我的孩子也是這樣的命格,我身為母親也會做出跟兄長一樣的選擇。” “但是,我的理智卻不能阻止我對那個孩子的感情像煙火一樣漸漸冷掉?!?/br> 這世上有許許多多的東西,都在阻止她愛那個孩子。 她的女兒崔云樹原本是多么活潑開朗的一個孩子,可是如今已經(jīng)到了成婚生子的年紀(jì)了,卻依舊不知道自己的后半生應(yīng)該怎么過下去。 每次她聽見女兒的哭鬧嘶喊,她心中就止不住的疲憊。這兩年,崔云樹的腿不見好轉(zhuǎn),反而日漸惡化,她與那個孩子之間的溝壑也越來越大。 那個孩子聽信了她的話,將一切過錯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每個月都會寄一筆錢回來,打主意要供養(yǎng)云樹一輩子,好讓他們安心放下…… 她在那場車禍后就離開了崔家,搬回了自己原本的家,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深居淺出,不與任何人來往。 她過著比崔云樹還要單調(diào)乏味的生活,仿佛一種贖罪,又仿佛作繭自縛一樣無力的掙扎,難求解脫。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是個多么容易心軟的孩子。” 那孩子捧著自己柔軟的心臟滿懷依戀地送到她的面前,她本不應(yīng)該辜負(fù)這份信賴和孺慕,但是她還是選擇了推開。 “她跟兄長……其實很像,在她那個年紀(jì),我都扛不住這么多的苦楚,但是她扛住了,熬過來了,如今還努力地嘗試去改變什么?!?/br> 不是誰都能像易塵一樣,面對一個曾經(jīng)深深傷害過自己的人,卻還會忍著接觸的痛楚,試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