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夜行本來就一直板著臉在旁邊聽，礙于唐寒在場不好發(fā)作。

    他見小自閉靠過來，頓時睡意全無，挺直了背脊將身后的人捂在墻角處，盡量放柔語氣：“寒老師，麻煩您帶這些人走?！?/br>
    “小盛，路見星都沒有說不行，”教務(wù)處主任以為路見星不再說話是因為聽到了可以幫助其他孩子，正準備開始勸說，“這只是一個專訪片，很有意義的。如果他能出鏡，或許更多家庭愿意把孩子……”

    “主任?！?/br>
    盛夜行耐著xing子聽完對方的話，也感覺到路見星的情緒逐漸平復(fù)下來，“我能替他決定?！?/br>
    昨天路見星在父母面前是什么表現(xiàn)，盛夜行不是不知道。

    昨晚睡前，路見星早早地把電熱毯溫度調(diào)好，洗完澡一個人躺在床上打滾。

    唐寒在班級群里說過幾天有“裹棉被”雙人訓練，路見星捧著手機激動得安分不下來。他還不太明白自己心里渴望與盛夜行身體接觸的原因是什么，只知道對淋浴出來的盛夜行說，看群！

    說完他就笑。

    昨晚第二次一起睡覺的過程很順利，盛夜行從后邊兒抱住他，睡了沒幾分鐘兩個人都喊熱，路見星扯過床頭的紙給他擦汗，擦了沒兩下，眉眼間有了遮掩不住的笑意。

    最后瘋鬧得迷迷糊糊，盛夜行把懷里的人松了點兒，伸手捏上路見星的耳朵，啞著嗓子說：“其實，父母也很難?！?/br>
    路見星沉默良久，說了三個字，我知道。

    回憶結(jié)束，教室課桌前的大人們已散去，有幾個編導(dǎo)正滿懷歉意地收話筒線與三腳架。教室內(nèi)剩下來的同學還很多，紛紛jiāo頭接耳，朝后排墻角這邊不停地張望。

    盛夜行扭過頭去看仍不作聲的路見星。

    我知道，你也很難。

    電視臺的專訪活動一直持續(xù)了三天，校園里并未慶祝圣誕節(jié)。

    平安夜當晚，市二宿舍樓道里出現(xiàn)一些裝飾xing的掛物、隨處亂扔的紅襪子等等，張媽從一樓收到五樓，邊收邊罵：“你們這些臭小子！都給我回屋里待著去！襪子到處扔，張媽沒錢給你們?nèi)Y物！”

    三樓高一的伸出頭來吼：“張媽——要糖！”

    張媽一聽這些臭小子的聲音，又回喊：“要什么味兒的啊——”

    “要草莓味兒?！?/br>
    盛夜行接一句嘴，跨進寢室大門。

    與此同時，樓道里明叔的熄燈號又響起來，宿舍樓一片“鬼哭狼嚎”：“平安夜這么早就熄燈啊——”

    “四樓的傻bi吼什么吼！有本事你上五樓去吼啊！”

    “今天盛夜行回來沒啊——”

    盛夜行被吵得頭疼，站樓道里回應(yīng)一句：“你爹回來了，閉嘴！”

    已經(jīng)查寢查到一樓的張媽一聲怒吼：“小盛！”

    盛夜行跑進屋關(guān)門。

    他回來得晚，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進屋卻發(fā)現(xiàn)路見星還沒睡。

    “想什么？大晚上不睡覺?！笔⒁剐袥]開燈。

    小自閉已經(jīng)開始從怕黑漸漸變成享受黑暗了，夜里睡覺也不會再想要開燈，就像李定西說的，星星啊，你一眼睛一閉一睜不就完事兒了么，堂堂男子漢，你怕什么。

    路見星覺得他說得很對，他不應(yīng)該怕黑。

    “平安夜，”路見星說，“是平安嗎？”

    “是。”盛夜行的聲音在黑夜里格外低沉，開始亂編似的哄：“在這一晚失眠的人，都會平平安安?！?/br>
    “圣誕樹，”寢室里又響起路見星的聲音，“紅綠紅綠紅綠紅綠……”

    盛夜行笑了，“什么紅綠紅綠？”

    “紅綠紅綠紅綠紅綠?！?/br>
    路見星一直念叨，盛夜行被他復(fù)讀機似的語氣笑得受不了，“你在說什么東西？”

    路見星像嘴瓢了：“紅綠紅綠紅綠紅綠紅綠。”

    “圣誕樹？”

    “啊?！?/br>
    “那校外就有。就我們宿舍后邊那咖啡館，老板挺時髦的?！?/br>
    “想?！?/br>
    路見星嗓子啞得不舒服，猛烈咳嗽幾聲，聲音發(fā)軟，朝盛夜行說話像撒嬌，重復(fù)一遍：“想?！?/br>
    想看看圣誕樹。

    看他又固執(zhí)起來了，盛夜行小聲問道：“沒見過圣誕樹？”

    也沒說見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