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jiāo。

    程白想也不想就做了新的申請：“前兩天意大利那邊接到了市民舉報，抓了當時與我當事人競拍雕像的那個人，有消息說是一個國際犯罪團隊。案情的具體情況對證明我當事人是否知情非常重要，但因為兩國間的手續(xù)繁雜，現(xiàn)在還沒發(fā)回相關證據。所以想請法庭酌情，延長舉證期限，我方盡量在二次證據jiāo換時將其呈jiāo?！?/br>
    意大利警方那邊的調查情況？

    俞承背后汗毛都差點豎了起來。

    合議庭上的法官們更是沒想到程白扔出這么個zhà雷來，問過更具體的細節(jié)后，便同意了她的申請。

    臨結束時，張友峰詢問他們雙方：“雙方當事人是否接受調解？”

    俞承皺著眉，笑聲跟旁邊的中年英國男人jiāo流了兩句，然后才看了程白一眼，對法官道：“如果被告當事人愿意返還被盜畫作，我方愿意調解?！?/br>
    詹培恒便點了點頭。

    他記得，今天來法院之前，甄復國已經跟程白說過，只要能賺，他就愿意和解，拿個2000萬也不錯了。

    所以，他以為程白會同意。

    但萬萬沒想到，她淺淡潤澤的唇瓣一分，竟是冷淡且斷然：“不調解?！?/br>
    庭前會議一結束，俞承整個人都差點zhà了。

    出法院，他就叫住了程白：“意大利那邊是什么調查結果還不一定，說不定你的當事人就是盜竊囂張團伙里的一位，未必不是狗咬狗。這一場官司如果不和解拖上一兩年都是好的。大家精力有限，速戰(zhàn)速決不好嗎？我的當事人要畫，你的當事人無非要錢。你居然拒絕調解？”

    俞承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半點不讓程白意外。

    不可否認，和解是一種解決問題的方式。

    程白本人也不排斥這種方式。

    只不過，這個案子她有自己的節(jié)奏和想法，而且很遺憾，控制這個節(jié)奏的人不是俞承，而是她。

    俞承什么都好，就是還太“躁”，且對正式的公開審理非常抵觸，對用和解的方式來解決爭議過于執(zhí)著。

    速戰(zhàn)速決的確不錯，但有時也會造成很大的損失。

    程白當年面試他的時候就看出對方這種特質了，此刻不為所動，只道：“我這人上庭慣了，嘴快，下意識就說‘不調解’，實在不好意思。不過不還有第二次證據jiāo換嗎？我們到時候再談也不晚?！?/br>
    到時候再談可能就不是一個結果了！

    程白這種老狐貍又怎么可能不會坐地起價？

    意大利那邊的調查結果對甄復國不利還好，真要有利的話，再和解可能就是他的當事人這邊大出血了！

    而俞承簽的也是風險代理。

    當事人需要付出的越少，他的代理費越高，自然希望用最少的錢解決最多的問題。

    無奈，程白不是好糊弄的。

    他站了半天，愣是被程白這敷衍的說辭氣得沒說出話來，依稀又回到了當年被這位大par一票刷掉的噩夢時代：“程律是真的很看不起我啊，當年如此，今天也如此?！?/br>
    程白聽了這句，忽然就笑了起來，難得認真地注視著他道：“為什么你會覺得刷掉了你的面試就是看不起你呢？與你的想法相反，我其實很看得起你。但外人都覺得乘方是座飄在天上的理想國，而你是個切實的功利主義者，如果加入可能會對當時還脆弱的乘方造成劣xing的改變。沒有對錯，也沒有高下，只是雙向選擇罷了。并不是你很優(yōu)秀，旁人就必須選擇你?！?/br>
    “可我沒有加入，乘方不也注銷了嗎？”提起這個，實在有些諷刺，“乘方的理想主義者太多，你是，方讓也是。脆弱這個事實無法避免。一場官司出了意外而已，就摧毀了整個律所。刷不刷掉我，有差嗎？”

    一場官司，摧毀整個律所……

    雖然在事實上有些偏頗，畢竟乘方當時如日中天，注銷是方讓的選擇，而其他的創(chuàng)始合伙人選擇了尊重而已。

    但真要這么說，好像也不算錯。

    程白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便想起英國那邊總是下雨的氣候，也不知昔日并肩作戰(zhàn)的伙伴，現(xiàn)在在英國過得怎么樣？

    這些都是陳年舊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