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頭。

    手里的綢子被攥的皺成一團(tuán)。

    沈妮兒坐在床邊等著君盼。她有時站到窗邊探頭張望一會兒，有時忍不住問下人，少爺何時回來？

    沈妮兒也會突然恍惚地想，也許他今晚不會回來了。

    那他在哪里做什么？

    她從未問過他，為何晚歸？為何不說話？為何總是低著頭？

    是心虛嗎？

    他又是何時，變成徹底的yin狠？

    沈妮兒心里寒了一下。

    她猛然發(fā)覺，君盼好久未曾對她笑過了。

    她想起他笑得時候，微微地抿嘴笑，晃著頭撒嬌樣的，也會溫和包容地笑，又或者小心翼翼，亦或是受寵若驚……可這些生動的樣子，竟變成最后，無聲的沉默的，沒有表情。

    其實(shí)，與他變得疏遠(yuǎn)的，又何止孝兒一個？

    ……

    好在沈妮兒并沒有等的很晚，月亮升到半空中的時候，君盼回來了。

    沈妮兒卻又問不出口。

    他身上帶著清理過后的煙酒味兒，走近了，還有隱隱脂粉的香氣。

    “還沒睡？”他解著衣襟的扣子，似是隨口一問。

    沈妮兒看著他說：“過幾天孝兒過周歲，今天上街給兩個孩子買了些料子?！?/br>
    “嗯?！彼c(diǎn)點(diǎn)頭，就著月光把衣服掛在又架子上，才又說，“綢緞莊就有，跑那么遠(yuǎn)買這些作什么？”

    沈妮兒說：“順便散散心。”

    “嗯?！彼贮c(diǎn)頭，慣xing地走到搖籃邊，垂眼看著沈孝。

    靜了一會兒，沈妮兒突然道：“今天聽人說，趙四五溺死了?！?/br>
    她看著君盼，問：“你知道么？”

    沈君盼正伸手捏著沈孝的小腳丫，聞言松開手。他并未看沈妮兒，沉默地低著頭。

    沈妮兒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來。她很少bi問旁人無法回答的問題，她會得到怎樣的回答？

    她確定能接受這樣的答案嗎？

    不，她不確定。

    她有些后悔，她不該問的。

    “嗯，聽說了。”他還是點(diǎn)頭，月華籠罩著他的側(cè)臉，精致的、沒有表情的臉。

    失望，她慢慢覺得一種無法抑制的失望涌遍全身，她問他：“你是怎么想的？”

    他沒有動。

    沈妮兒堅(jiān)持地問他：“趙梅兒和趙四五先后死于非命，你有何感想？”

    他便回過頭來，忽的一笑：“我很歡喜?！?/br>
    他拿起剛剛退下的外套，對她道：“忘了還有事要做，你先睡吧?！?/br>
    他拎著衣服推開門，晚風(fēng)灌進(jìn)來，月華灑進(jìn)來。

    又忽的什么都沒了，一片寂靜。

    **

    孝兒的周歲宴不怎熱鬧，十一少卻是來了。

    他還同以前一樣，坐在輪椅里，總是溫和地笑著。

    沈妮兒知道自己能順利生下孝兒，十一少幫了很大的忙。因而很感激他，問他最近身體如何，他便說還好。

    盡管防了又防，還是有意外發(fā)生。

    中午的時候，人漸漸多了，十一少因?yàn)椴灰嗽谕饷娲艟?，提早告辭。君盼被一些人纏著問東問西。

    只有沈妮兒和幾個婆子照顧著兩個小孩，小孩有些累了，沈妮兒想把他們推回房去。

    半路上竟不知從哪個旮旯沖出個人來，搶了婆子手里的孝兒就跑。

    沈妮兒嚇得魂兒都沒有，卻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幾步就把那人最上，同他撕扯起來。

    周圍只有幾個女人，曹松是最先沖過來的。

    嘴里喊著“妮妮！小寶寶！”就沖上去了。

    那人眼見著人多，丟下孩子就想跑。

    沈妮兒抱著孝兒便哭起來，大家都涌過來看孝兒，君盼也沖過來，推開所有人，把沈孝搶過來抱在懷里。

    只有曹松一個人追上去。

    等沈妮兒想起曹松，派人找他的時候，在后花園看到他。

    全身是傷的倒著，身旁的人已經(jīng)被他給打暈了。

    后來那人被君盼帶走，便沒了下文。

    沈妮兒不去想那些，卻是從心里感激曹松。

    就認(rèn)他做弟弟，以后曹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