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yàn)樗娜蝬ing，他才會(huì)變得如此不平安、不快樂、不幸福？

    “妮兒……”他雙手接過薄薄的紅包，感動(dòng)地聲音發(fā)顫，他把頭挨在少女的懷里，低聲呢喃，“妮兒……”

    妮兒，沒人比得上他的妮兒。

    “君盼，過了今晚，你就會(huì)幸福了?！彼е念^，看那晃動(dòng)地燭火，起誓般道，“一定。”

    紅包里包著一方銅錢，用一條龍形的彩繩穿著。正面刻著長(zhǎng)命、平安，反面刻著快樂、幸福。手工有些拙劣，字跡亦有些模糊。他視若珍寶。把它掛在脖子上貼身戴著。

    他看起來華貴，其實(shí)沒什么飾物。不過這一個(gè)，勝卻無數(shù)。

    他還有過年禮物。

    沈妮兒給他做厚實(shí)的棉鞋墊，還有舒服的貼身里衣。一針一線，皆是沈妮兒親手所作。

    她給他穿上，邊整理著衣摺邊角，邊說：“我以后就像娘伺候爹一樣地伺候我家君盼，把他照顧地好好的、胖胖的?！?/br>
    他靠著她，委在她身上。怕是夢(mèng)，不敢大聲：“嗯，嗯?！?/br>
    這世上，只有她一個(gè)人對(duì)他好。

    可這就夠了，他只要她一個(gè)人的愛。

    他也準(zhǔn)備了禮物，可他拿不出手。

    相比于小妮兒的用心，他的禮物顯得既輕浮又骯臟。

    買禮物的銀子，太臟了。

    他還像小時(shí)候一樣一無所有。他分享著沈妮兒的一切，卻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拿來回報(bào)她。

    他覺得自己從來配不上小妮兒，可他又決不能失去她。

    他自私地、壞透了地霸占著小妮兒，阻礙著她的幸福。

    他知道自己錯(cuò)了，但他寧死也不會(huì)改正。

    死也不會(huì)。

    **

    過了年，天氣很快就暖和了。

    君盼同沈妮兒講，他不在綢緞莊做了。對(duì)面繡莊的掌柜因?yàn)榘峒?，而低價(jià)轉(zhuǎn)讓繡莊，他湊了些銀子，把那繡莊盤了下來。他做了掌柜。

    沈妮兒沒問其他，只是夸他能干。

    她知道做生意是需要資金周轉(zhuǎn)的，就把陶土罐抱出來，問他需不需要。

    他要她存著，不可以動(dòng)。

    后來，可能繡莊賺了銀子。

    他們有了馬車，翻修了房子。

    沈妮兒無事的時(shí)候，還會(huì)找小梅飲茶。

    通常君盼給她們訂好位子，然后派人接送，如果他無事，便會(huì)親自來。

    那天春意盎然，揚(yáng)州城新開了一家戲園子，據(jù)說唱得不錯(cuò)。

    君盼便要沈妮兒去聽，他怕沈妮兒一個(gè)人無聊，總是給她安排這些。

    “天氣好，出去走走?！彼o她披上外套，勸她道。

    沈妮兒似乎無甚興趣，他便又道：“我要趙姑娘陪你，好不好？”

    沈妮兒也并不希望掃興，可她總覺得同小梅在一起，不似以前隨意輕松，有些怪怪的感覺。具體為何，卻又說不清楚。

    她便道：“你這樣三天兩頭要人家曠工，少了月錢怎么辦？”

    他笑說：“只要把妮兒陪好了，給她多少月錢都行?！?/br>
    “暴發(fā)戶。”她啐了他一口。

    他今天難得有空，親自送她。

    她希望多同他呆一會(huì)兒，便同意了。

    小梅正在繡莊里做活，工頭來找她，要她去掌柜的那里。

    繡娘們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只是紛紛投來不屑又嫉妒的目光。這小梅八成是被掌柜看上，這一點(diǎn)，從她越來越高的月錢便可以看出。

    況且小梅本人也從不解釋。有人含酸地問她，她也含糊著并不否認(rèn)。

    旁人知道她要做掌柜夫人，自然不敢惹動(dòng)她。她竟也頤指氣使的，把自己當(dāng)成這鋪?zhàn)拥闹魅耍耆珶o從前唯唯諾諾的半分影子。

    她從小到大，很少被這么多人嫉妒又敬畏過。

    她挺胸站了起來，抖抖身上碎線頭，微微一笑，信步走出去。

    后面有人不屑道：“呸！什么東西？！”

    她便猛地回頭，如愿見那人白了臉色后，才滿意離開。

    她只象征xing敲了一下門，便輕輕推門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