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陸.激怒
我與她對視一眼,沉默一陣,開口道:“這么做,無非是削去貞霆在朝中的勢力。也該這樣整治整治了,不然還要讓他們猖狂到什么時(shí)候?!?/br> “不?!避插従彄u頭,“我恐怕,對方是想將整個(gè)貞家連根拔起?!?/br> “誰人能有這樣的本領(lǐng)?除去貞家,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shù),背后策劃這些的人,必定不敢這樣做?!?/br> “……” “不過我倒是懷疑……” “什么?” 我思忖片刻,瞅了她一眼,“……不,沒什么了。” 懿妃也不再多問,沉默一陣,又叫人上來添茶。 不過我也沒了再喝的心思,沒坐多久,便起身與懿妃告辭,回到自己宮內(nèi)。 大約傍晚時(shí)候,我叫阿煥出去了一趟,帶著那塊我之前一直放在枕邊的玉佩,佼托與城中一個(gè)面鋪的老板。 待她從宮外回來,已經(jīng)入夜,前腳剛告知我,那老板已將消息帶去給高府,后腳就有人從房梁上跳下來,走進(jìn)我屋里。 “娘娘?!彼椭^,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個(gè)禮。 “高大人來得倒是快?!蔽倚Φ?,“找到幕后艸縱的人了?” “找到了。” 他直起身,露出那張清秀的臉,臉頰白里透著紅,似是迎著冷風(fēng)跑了很長一段距離。 “所以你準(zhǔn)備怎么做?將他們趕盡殺絕?”我走到一盆新搬來的花前,嗅著新開的那朵花,撥弄起枝葉,“這樣做犧牲可是有點(diǎn)大。” “是。” “那貞家呢?你也要親自下手?”我側(cè)過身子,問,“貞家雖不是什么世家,卻也是重臣,你這樣做,就不怕皇帝追查下來……” “無妨,”他截下我的話,“他早已忌憚著我了。但若說想殺我,還離得遠(yuǎn)。” 我嘆了口氣,不再吭聲。 他挪動步子,緩緩朝我這里移來,帶動起一陣微弱的風(fēng),停在我面前。 冰涼的手指撫上我的臉,細(xì)細(xì)摩挲著。 我沒避開他,抬頭迎上他的目光,從他的眼中察覺出一絲類似于思念的情緒,淡淡的。 還不等我繼續(xù)探究下去,他就俯下身子,錯(cuò)開鼻尖,唇貼上來,溫?zé)岬摹?/br> 現(xiàn)我沒有反應(yīng),他又直起身,與我對視一陣,皺起眉。 “大約已經(jīng)能預(yù)見到,你為我的死感到悲傷的模樣了?!蔽艺f道。 他張口問:“何以見得?” “你吻我,便意味著你對我已有了出尋常人的感情。而所愛之人死去,是十分令人難過的。” “是么?你就這么堅(jiān)信我會為你感到痛心?是否也太自以為是了?!?/br> “我不會再和你置理,自己掂量著吧?!?/br> 他沒再吭氣,臉色愈凝重,這讓我看著有些害怕,卻又覺得十分可笑。 外邊靜悄悄的,連一絲風(fēng)聲都沒有,這樣平靜的冬夜在今年冬天算是少見的,一如我現(xiàn)在平靜的心境。 而內(nèi)眼可見的是他漸漸握緊的雙拳,微微著顫,不知下一瞬要落在哪里。 這讓我有了火上澆油的念頭。 “等我死后,還記得要履行你的諾言,將我葬在一個(gè)依山傍水的地方?!?/br> 我朝前跨出一步,貼近他,輕聲說著。 他情緒已經(jīng)有些失控,望向我,怒極反笑道:“何必把死說得那么輕松?你一點(diǎn)也不怕么?!?/br> “怕?有什么好怕?”我故作訝異道,“生下他,可以保我父親,乃至虞家不受朝變波折,此后便是這皇子的內(nèi)親一族 ,這筆買賣不虧啊?!?/br> “買賣?”他不可思議道,“生這孩子對你來說就是筆買賣?” “不然呢?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要舍命生下這個(gè)孩子?全是憑對你的一腔熱情么?” 他被我嗆住,似是沒料到我會這么說,難以置信之余,瞇起的眼中滿是嘲諷。 可我并不畏懼他,反倒是一如初那般平靜如水。 也許,這樣的平靜,能讓他知道我已經(jīng)不再在乎他了。 再一抬頭,他還在看著我,微微泛紅的眼角向上挑起,一線黑瞳里糾纏著千絲萬縷的復(fù)雜的情緒。 我終是不敢再繼續(xù)刺激他,低下頭,默了陣,笑嘆口氣。 “怎么了,生氣了?” “你這不,挺在乎我的么?!盰ushuWuo N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