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117 章
親受苦,哭喊著只想叫眾人都知道母親的苦楚,想叫眾人都憐憫他的母親,可此時此景說出這些,令人震驚錯愕和憐憫其苦楚之余,這些由瑞王謾罵侮辱的話語卻無疑是在眾人面前坐實了裴妍確有殺夫的動機,而“娘家無人”更直如一個帶刺的巴掌狠狠扇在了一旁裴鈞的臉上,幾乎要帶下一層浸血的皮rou,那一句母親反抗就打兒子做脅的證詞,也直如一記諷刺的大拳,當著在場三司各部所有官員的面,狠狠捶在了姜氏皇族在場二人的脊梁骨上。 孩童的話最真,也最露骨,只這一言,就似把尖刀將姜氏皇族在朝臣面前費心裝點的華美錦繡給劃出個口子,讓當中腥臭腐爛的殘穢物一點點地流出來。這一刻,在場所有位高權重、執(zhí)掌生殺的大人們忽而都沉默,讓哭叫的孩子最終也只是跪著痛哭。 裴妍已不再如方才一樣制止姜煊,仿佛是在秦氏進門招出實話時,她就已放棄了任何抵擋,可她從開始一直都挺直而巍然的背影,此時卻好似是因聽見了兒子親口說出這些,才真實地覺出了那話語中應有過的絕頂痛苦般,是到了這時候,她才漸漸躬起身姿,一手顫顫攬過兒子瘦小的肩頭,一手抬了袖子捂住自己眼鼻,肩頸都微微顫抖起來,是終于隱忍而無力地哭了,低聲絮絮道:“煊兒不哭,煊兒別哭了,是母妃對不起你,是母妃……” 姜湛在皇侄姜煊的話音落下后,看向裴鈞的眼中就更見復雜,沉默一時才又看向了面前的裴妍,抬手示意后面的nǎi娘先將姜煊抱離。 死去的瑞王是他這皇帝的兄長,疑似兇手的是重臣裴鈞的jiejie,而瑞王又與蔡氏關系頗深,姜湛單是稍稍一想,眉心都已斂為深川,不得不先道:“此事突然,一切還需詳情查證,各部必要勉力齊心查明案情,有事徑直報來與朕知曉。至于王妃……前情種種既是皇族家事,就先將王妃與一切涉事仆從jiāo由世宗閣看管,宗室的事務,就要有勞晉皇叔了?!?/br> 姜越看了身邊裴鈞一眼,簡短地應了聲“是”,姜湛便再向眾人道:“此事不可外傳,不可嚼舌,否則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朕必有嚴懲?!彼抗庠俾涞揭慌猿槠慕由砩?,嘆口氣道:“至于煊兒,就……” “臣請命看管世子。”裴鈞忽而開口,撣了袍子即刻跪下。 姜湛話音一頓,抬眼看向他,蹙起眉頭想了想,雖知道此事并不合禮數(shù),可想到底來,卻還是輕輕嘆了一聲,順了裴鈞道:“也好,畢竟裴卿是煊兒的舅舅,當是該親近一些的?!?/br> 說完姜湛就起了身,最后一次看向瑞王慘死的尸體,目光中有不似悲涼的漠然和冷滅,只皺眉掩唇悶咳了兩聲,便在侍衛(wèi)與太監(jiān)的簇擁下,彎腰拉了裴鈞起身,安撫地看他一眼,就袖手出帳去了。 而這時,方才在馬球賽后起行繼續(xù)狩獵的各位王爺與蔡飏等人才堪堪聞訊趕到,泰王與幾位老王爺皆掩目垂淚,因未聽方才重重證供,眼下看向裴妍跪地的背影不知內(nèi)情,便已厲聲罵出了“dufu害人”的話來,姜越聽了,抬手無言地拍了拍裴鈞肩頭,便先行往那處與眾王爺說話了。 外面的兵士很快涌入,裴妍被帶走時經(jīng)過門邊的裴鈞,裴鈞兩步上前就抓住她手腕,可此時在一眾皇親的哀呼、謾罵中,他卻根本不知該問她什么了—— 問人是不是她殺的?問那yào是什么?甚至是問她為何多年在王府受苦卻從不明說? 可最后這問,他此身的從前與前世的十來二十年中都從未有一次曾費心問起過,那么此時此刻的現(xiàn)在,他就更沒有任何立場去質(zhì)問裴妍。 他忽而發(fā)覺還陽再生后的這一世,他身邊仿佛多得是他所不知道的“為何”和“不明”,這叫他明知拉住裴妍是徒勞,卻一時不知該如何放開。 被他拉住止步的裴妍頭上發(fā)絲完好、金釵未亂,如畫容貌上淚跡已干,若不看那仍舊發(fā)紅的雙眼,她幾乎是再度成了那不卑不亢、不屈不折的冷冽模樣了,此時只在身后孩子的哭鬧中目色死寂地看向裴鈞,朱唇親啟,一字字道:“你看好煊兒?!?/br> 而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