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83 章
事兒,王妃和小世子都好著呢。這時候趕著太醫(yī)院的幾位醫(yī)正來了忠義侯府走動年禮,裴鈞心意一起,便拉了院判吳太醫(yī),提點他:“哎,您是不是也得去瑞王府孝敬些薄禮呀?”說著便從庫里封了兩箱物件兒出來,客氣笑道:“瞧瞧,恰這兩樣兒都是好的,吳太醫(yī)您送一箱去了,自個兒留一箱也美,算是晚輩給您拜年了?!?/br> 吳太醫(yī)眼睛一轉,低聲同他問明了事由,點點頭,便帶著兩箱物件兒走了。到二十九日一早,院判家里便來人告訴裴鈞說:吳太醫(yī)走動年禮順便給瑞王妃與小世子都請了脈,母子二人俱是康健,只有些冬來肝氣郁結、yin虛體弱的癥候,改日他開了yào送去也就調養(yǎng)了,裴大人不需多慮。 如此,竟就過了年。 這個年關,瑞王妃裴妍本該夭折的兒子沒死,依舊穩(wěn)坐小世子之位,開年的裴鈞再不必同前世一般于禮部忽聞侄子新亡,而在開印第一日便處理這一樁喪事了。這叫他驚此一變之時,心里某處yin翳竟也仿似因這一道因果命理的無常嬗變而隱約亮堂了些許,就似葉縫透下的辰光零星地照了進去,叫他膛中有了一絲微末的溫涼。 除夕剛一翻過,就聽聞宮里的年飯因和親之事各有爭執(zhí)而吃得格外熱火朝天,想是晉王爺姜越這最后一位皇叔婚事的終于來臨叫宗親如蒙大赦,而太后也因此可以名正言順地開始cāo持姜湛的姻親,才以致裴鈞兩次前往晉王府走動年禮都沒見著姜越在家,只好擱下東西走了。外出酒樓里坐一坐,平日醉生夢死的王孫也因聚在宮中議事兒而一個個都沒了影子。少帝姜湛疲于應對皇族中的各方關系,除夕一早本叫了裴鈞夜里入宮,然未等裴鈞尋著由頭回絕,下午宮里就又來了人叫他不必進去了,因是姜湛被太后留在了宮里守歲,脫身不得。 如此到了元豐九年的大年初一,裴鈞沒什么親戚好走動,只去梅家、曹家拜了個年,初二便打馬去了西山陵園里給爹娘上墳。去的時候只見墳頭已經擺滿了各色祭品,祭桌上的銅盆里香蠟錢紙早已燃盡,一見便知是有人提早避了他來過了。 初三俗稱赤口,未防是非招惹,時人多是不出門的。裴鈞睡了個懶覺起來,原是想起要尋錢海清問問那寧武侯府的事情,可這學生卻一早出了門不知何向。到正午時,老天出了些花花兒日頭,裴鈞做完了遲來的晨練,便收了身勢、搬個椅子坐在院兒里,想曬曬久違的冬陽,卻不想手里拎著本戲文雜書才只看了兩句話,他這忠義侯府就迎入了開年的第一位不速之客—— 姜越來了。 不同于院內橫在躺椅上悠哉看書的裴鈞,姜越一身玄錦長褂外的貂裘上都透著往來雨雪凝出的銳氣。他雙眉微蹙,行走間步履穩(wěn)健,絕然不似悠悠晚起后從王府里閑散逛過來串門兒的形容。 這是姜越第一回 來忠義侯府,此時被董叔迎入門內,不免也一路瞧瞧各處。他一年到頭有一半日子都在外領兵,半身是個王爺,半身也是個武將,這武將在武將府中,最看重的自然是刀兵,是故他一進門便當先看見了忠義侯府獨有的——前院兩側游廊下林立的兵器。 他剛隨手從門邊最近處取了個紅纓qiāng下來打量,裴鈞已擱下書從躺椅里站起來,含笑見禮:“晉王爺新年福壽,您這一來可叫臣這寒舍也跟著沾些喜氣了?!?/br> 一聽“喜氣”二字,姜越眉頭都一跳,看著眼前裴鈞一身悠然未換的晨練勁裝,只覺這jiān臣臉上的笑是越瞧越討打。 想想他姜越,因了裴鈞當初那一票之害成了個眾矢之的,早有御史臺彈劾、痛批就不提了,好容易這姓裴的做小伏低設了個宴討好他,他出來又被刺客扎了一刀,至今日這莫名其妙的和親之事,還讓他已被皇族中各大宗親纏攪了七八日不得安寧,麾下各方勢力也因這忽如其來的和親之議而急于向他討要個說法,王府里堆起的信件都雪片兒似的,他從昨晚看到今晨又被宮中講武堂請去議事兒,今年便真是連年樣兒都沒瞧見,鎮(zhèn)著一肚子肝火四躥卻無處宣泄,睜眼竟然已是初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