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都說不明白，更勿論宣夜說渾天說了。想要開宗立派，靠的終究還是自身。這次吃了大虧，豈能重蹈覆轍？

    程頤還能說什么？雙唇緊抿，他沮喪的點了點頭。

    第151章

    《明德報》休刊, 在士林中也引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sāo動。畢竟此乃是京中最愛談?wù)摻?jīng)學(xué), 國事的小報, 也因一些文章受過追捧?，F(xiàn)在說沒就沒了，很是讓一些學(xué)究憤憤不平。當(dāng)然，更多人則心中警醒, 此報背后的糾葛不少。這種前車之覆，要小心規(guī)避才是。

    不過對于這些背地里瓜葛，有些人并不放在心上。譬如蘇軾, 就覺得這是他舌戰(zhàn)群儒的戰(zhàn)果。

    “《明德報》迂闊險惡, 停了最好?！睂こ＞?，可不會在背后如此議論, 蘇軾卻全無顧慮，當(dāng)著在座幾人的面道, “世人皆知的道理，不信也就罷了, 還要狡辯。什么道德大義，不過是為了自家學(xué)說。連真空都不肯信，也敢稱‘理學(xué)’！”

    對于《明德報》, 以及其主編程頤, 蘇軾可是極看不上眼。畢竟蘇氏家學(xué)就最重“人情”?！岸Y”之所在，就是為了調(diào)適“人情”，只有七情六yu都不過不失，世間才會平和。而遵循這點，自然也要“順人yu”。若是對于經(jīng)學(xué)望文生義, 生搬硬套，不解人情，禁絕人yu，就背離了圣人教誨，也忘卻“道始于情”的儒家根本。

    這樣的理論，跟程頤所謂的“存天理，去人yu”可是截然相反。恰逢真空之爭，他也就毫不客氣的寫了一大堆駁斥的文章，把對方辯的啞口無言。現(xiàn)在連《明德報》都灰溜溜的?？耍K軾自然心中開懷，要把這喜悅與眾人分享。

    果不其然，在座諸人紛紛點頭稱是。不說沈括、蘇頌這兩位大氣壓力的首倡者，以及李格非這個《日新報》的主編，就連米芾、李公麟都頻頻為《日新報》題字、作畫，對于天天尋釁找茬的《明德報》，自然是同仇敵愾。倒是直接被人攻擊過的甄瓊，對這消息沒什么興趣的樣子。

    見狀蘇軾不由奇道：“凌霄子不愿議論《明德報》嗎？”

    他可不覺得甄瓊是這么大方的人。之前要不是《明德報》出言誣蔑，哪有士林群起攻之？現(xiàn)在《明德報》終于倒了，這小道也該高興才是啊。

    “一個賠錢的小報，也值得理會？”甄瓊哼唧了一聲。他家邈哥都幫他出了氣，還說辦報的虧了個半死。這種落水狗，還值得費(fèi)神？不如聊聊他最新發(fā)現(xiàn)的成果呢。

    蘇軾聞言不由一哂：“說的是，還不如一同賞鑒伯時賢弟的新圖呢?！?/br>
    聽到這話，李公麟立刻來了精神，含笑道：“小弟這次也是有感而發(fā)，虧得凌霄子奇法，方能成畫……”

    米芾可等不及他自謙了，催促道：“你都藏多久了，快拿來瞧瞧！”

    李公麟剛開始畫的時候，還讓米芾觀摩過，后來嫌他嘴碎，改成自己閉關(guān)畫了，可把米芾饞的夠嗆?，F(xiàn)在終于成稿，他豈能放過一睹真跡的機(jī)會！

    見眾人都是興致勃勃，李公麟也不啰嗦了，取出畫軸，在眾人面前展開。

    只是一眼，最懂畫的蘇軾和米芾都是眼前一亮。這畫不差啊！只見長卷上，十六匹馬兒分列左右，正奮力拖曳鐵索，中間一顆巨大鐵球已經(jīng)被扯的離了地，似分未分。一旁趕車的御者滿頭是汗，頻頻回望。且不說那繃緊的鐵索，焦急的御者，只十六匹神態(tài)各異，繁而不亂的馬兒，就讓人嘖嘖稱奇，極顯功力。

    “這畫似用了些光影手法，伯時筆力大漲啊。”蘇軾何其du辣的眼睛，一下就直指關(guān)鍵。這畫是白描，卻跟尋常白描有些微區(qū)別，略略帶上了些炭筆風(fēng)格。雖說李公麟和米芾二人整日吵來吵去，但是技法仍舊有融會貫通。兩人都如此年少，將來恐怕也是能開宗立派的。

    米芾可就沒那么客氣了，只恨不能把尾巴翹上天去：“伯時兄之前還嫌我煩，現(xiàn)如今還不是用了炭筆。怎么樣，比白描要強(qiáng)不少吧？”

    李公麟不想讓米芾觀摩作畫，可不就是因為這個嗎？干咳一聲，他辯解道：“唯有取長補(bǔ)短，方能進(jìn)益……”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旁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