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了大半而只余方寸的墻角桌下，寒時緊緊地抱著身下的女孩兒。

    他額角冷白的皮膚上，此時被方才沖進(jìn)來時砸落的土石蹭出了殷紅的血。

    丁玖玖已經(jīng)抓著他的襯衫泣不成聲——

    “我求求你……求求你寒時你別管我……我求你你別管我了好不好……你別這樣寒時……我不要……我不要你這樣——”

    “……”

    寒時撐在女孩兒旁側(cè)的手臂已經(jīng)有些血rou模糊，昏暗而難以視物的光線下，他只聽得到女孩兒哽咽得快要上不來氣的哭聲。

    血順著額角淌下來，將本就模糊的視線更朦朧。

    他抬起無恙的那只手一把抹開，然后伸下去勾住了女孩兒的頸。

    ——

    他自己不敢稍動，生怕再擋不住什么落下來的土石。

    寒時將哭得打嗝的女孩兒勾進(jìn)懷里，單手緊緊地抱緊了，像是要把她揉進(jìn)骨里。

    “丁玖玖……不許再哭了。”

    “——”

    女孩兒伸手在他背上只能摸到灼得她要瘋了的粘稠血跡，她死死地咬著唇瓣，把那些嗚咽憋在快要zhà開的氣管里。

    她埋在男人的懷里哽得絕望——

    “你為什么要進(jìn)來……你他媽混蛋……誰要你擋的——”

    寒時悶咳了聲。

    喉嚨里滿是血腥的鐵銹味道。

    他貼著女孩兒凌亂的發(fā)絲間的耳垂啞聲地笑，字字卻咬得狠戾——

    “老子沒死……就不準(zhǔn)你受一點傷?！?/br>
    第81章

    病房安靜。

    午后的陽光從窗外泄入, 在窗臺上擱著的花盆里灑下明媚的暖意。

    房間里只有儀器細(xì)微的電流聲音。

    丁玖玖坐在床邊, 眼睛旁邊還帶著余紅，正一眼不眨地看著病床上仍在昏迷中的人。

    她坐了不知有多久, 動也未動。

    直到病房的門被人輕輕推開。

    丁玖玖終于有所察覺。

    她眼皮動了動，慢慢抬起望過去。

    進(jìn)來的徐婉晴面有疲色，但神色不算沉重。

    丁玖玖心里先松了下口氣。

    “……阿姨，主刀醫(yī)生怎么說？”

    徐婉晴走到床邊，“已經(jīng)順利度過術(shù)后危險期, 不會有什么大問題了?！?/br>
    丁玖玖情不自禁地攥緊了手, “……太好了。那醫(yī)生有沒有說, 他什么時候會醒？”

    “這個還要看個人恢復(fù)，不過你也不需要太擔(dān)心?！毙焱袂绨櫭迹熬辆?，你從昨天到今天中午, 應(yīng)該一點都沒有休息過了，真不需要去睡一下嗎？”

    “……”

    丁玖玖抬頭, 露出個有點憔悴的笑。

    “阿姨，我想陪著他，……等親眼看著他醒過來，我才能安心?！?/br>
    徐婉晴：“可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醒, 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先垮掉的?！?/br>
    “困了的時候, 我會趴在床邊休息一下的?！?/br>
    見丁玖玖執(zhí)意, 徐婉晴也沒有再勸, 只又補了一句。

    “寒時的爺爺今早得的消息，已經(jīng)坐著私人飛機在來的路上了，你……”

    丁玖玖沒有急著開口。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病床上的人，每一條白色的繃帶與紗布的痕跡都讓她眼睛和心里刺痛。

    看完之后，她才抬起頭，神色平靜。

    “阿姨，這次我不會再做逃兵了?！?/br>
    女孩兒的臉上甚至浮起了一個極淺的笑容。

    “昨天一天我都渾渾噩噩……守在手術(shù)室外的時候我對自己發(fā)誓——只要他能活下來，哪怕他成了殘廢甚至是植物人，我都一定要和他在一起——相比于昨天壓在那廢墟下面時我所身經(jīng)的那個地獄，再沒有什么能把我嚇退了?！?/br>
    徐婉晴目光慢慢定下。

    須臾后，她笑，“需要我?guī)湍憬o寒時的爺爺帶句話嗎？”

    丁玖玖微怔了下。

    徐婉晴莞爾玩笑。

    “開戰(zhàn)之前，先震懾敵方，這是心理戰(zhàn)術(shù)。”

    丁玖玖也回過神，眼角彎下去，聲音平靜。

    “好，那就請阿姨幫我轉(zhuǎn)達(dá)寒老先生——昨天，差一點我就一無所有，所以從今以后，我無所畏懼。他如果還想用那些手段，我奉陪到底?！?/br>
    丁玖玖稍作停頓，隨即也玩笑似的說了句，語氣卻認(rèn)真。

    “——他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