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壓抑了一天的委屈、難過，像是潰了堤的洪水，全都在這一刻涌了上來。

    她不敢開口了，唯恐對方會聽出自己聲音里的哭腔。

    然而寒時(shí)對女孩兒實(shí)在是太過熟悉——不需要她開口，只聽那呼吸聲里突然亂了的節(jié)拍和氣息，他也不由地臉色微變。

    男生俯下身去，皺著眉在黑暗里去尋她的眉眼——

    “我不是怪你……你怎么了？”

    寒時(shí)只稍一想，便排除了丁玖玖母親出事的可能xing——但凡那邊有一點(diǎn)情況，丁玖玖今天就絕不會回到山里。

    可那又會是什么原因……

    沒有等他想通，便聽見身前的女孩兒輕聲開口：“沒有……只是覺得今天過得好累啊。”

    女孩兒仰起臉，破涕為笑，“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的？”

    寒時(shí)皺著眉，但仍忍不住隨著女孩兒笑，他伸手摸了摸女孩兒的短發(fā)，“有什么關(guān)于你的事情，會是我不知道的？”

    “……”

    丁玖玖沉默兩秒，忍不住堵他，“可能很多呢?！?/br>
    男生啞聲一笑，“就算很多，我以后也會全都知道?！?/br>
    女孩兒怔住。

    不等她回神，寒時(shí)已經(jīng)握著她手腕往樓梯上走——

    “走吧，已經(jīng)很晚了，我送你回去?！?/br>
    丁玖玖那一剎那幾乎忍不住要開口留他，但最終還是被她壓了回去。

    她抿了抿唇，順從地跟寒時(shí)一起上樓。

    沿著夜色里露天的長廊，兩人一語未發(fā)，只那樣安靜而緩慢地走過去。

    在這樣的寂靜里，丁玖玖幾乎能夠聽到兩人的心跳，沿著指尖的jiāo觸，互相傳了過去。

    只是再長的路也會走到盡頭，而樓梯口到丁玖玖的房外的距離原本就很短了。

    停到門外的時(shí)候，丁玖玖甚至好像聽見心底有聲音遺憾地嘆了一聲。

    她抬眼看向男生，壓住眼底那些情緒，“……已經(jīng)到了，你回去吧。”

    “我等你進(jìn)去?！?/br>
    丁玖玖目光微動，最后還是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我回去了?！?/br>
    說著，她就要轉(zhuǎn)過身去，只是剛轉(zhuǎn)到一半，丁玖玖便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身不由己”。

    ——

    那人的手仍攥著她的，握得很緊，沒有半點(diǎn)要松開的意思。

    丁玖玖有些無奈地抬起頭，“明天還有最后一天的支教課呢，大家都要早起的……你別鬧了?！?/br>
    尾音很軟，輕得像是羽毛撓過心尖去。

    男生眸子里的情緒深了深。

    須臾后，他向前俯身，半抱住女孩兒，湊在她耳邊啞著聲線問：“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要給你看的禮物被你錯過了……但你是不是應(yīng)該回我一份？”

    丁玖玖怔了下，隨即遲疑地問：“你想要什么？”

    “你猜?！?/br>
    “……”丁玖玖噎了一下，隨即無奈地垂彎下眼角，“你是兩三歲的小孩兒嗎，寒時(shí)？”

    附在耳邊的聲音壓得久了，帶上點(diǎn)若有若無的悶屈——

    “為了你當(dāng)小狗都可以，小孩兒算什么？”

    丁玖玖：“………………”

    這話說得太有道理了，她竟然找不到什么借口反駁。

    氣氛一時(shí)微妙。

    而寒時(shí)也不知真假地似乎鬧起了脾氣，悶著聲抱著她一字不發(fā)。

    丁玖玖想到喬灣之前說的，這人在樓外等了一晚上的事情，不由心里一軟。

    她放輕了聲音，說道：“可我猜不到……你什么都有，寒時(shí)，我不知道該送你什么?！?/br>
    “我沒有你?！?/br>
    那個聲音毫不猶豫地壓著她的話尾蓋了上來。

    而這話一出，長廊里更是安靜。

    女孩兒眼底掠過慌亂的情緒去，她很快便壓下了眼睫，試圖遮掩住心里那些不能讓對方知道的情緒。

    ……她知道寒時(shí)想要的是她的一句確定。

    如果今天沒有回過家，那她這一刻大概已經(jīng)忍不住答應(yīng)了吧？

    但是沒有如果。

    女孩兒垂著眼，無力地攥緊了手。

    她知道，為了他好，也為了她自己，甚至為了母親……她都該像寒老爺子說的那樣，拒絕他，不能留下一點(diǎn)余地。

    可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她的20歲的第一個生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