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印子，更加沒了好臉色。

    “您從丞相府的壽宴結(jié)束后就坐在這兒，已經(jīng)等了一晚上了，請回吧。再不回家，家中妻眷會擔(dān)心的?！?/br>
    “……如此，那我今日先回去，替我向你jiejie問候一聲。”李廬陽起身的聲音讓躲在門外的她一驚，往暗處藏了藏，他起身走出兩步，又突然改變主意掉轉(zhuǎn)回頭，從袖袋中掏出一袋銀兩擱在木桌上，輕聲向朱小九jiāo代，“這些銀兩，你們先拿去用?！?/br>
    “不用。家姐說，以后不用李大哥幫忙了，她能自己養(yǎng)家?！?/br>
    “……還是留下一些，你爹那里還有許多要用銀兩打點的地方，她一個人撐不過來?！?/br>
    “撐不過來也是她的事情，誰要她擺譜拿喬放不下架子，不肯去給人家當(dāng)小妾，這就是她自作自受，李大哥不用替她擔(dān)待?！?/br>
    表面罵著她的話，實際刺的人是李廬陽，他不是傻瓜，自然聽懂了，卻堅持不拿回銀兩轉(zhuǎn)身走出大門。

    她來不及走開，只能全身縮進(jìn)暗角里，看著他從亮屋里走出來。

    “福兒？”他一轉(zhuǎn)頭就瞥見熟悉的身影，可她全身被yin暗裹住，他看不真切，只好出聲相認(rèn)。

    “麻煩您就站在那兒，別靠過來?！?/br>
    她身著男裝的樣子實在不宜讓他看見。但這聽來冷淡有距離的拒絕讓他一僵，剛要邁步的腳頓在原地，尷尬地再也跨不出去，就這樣隔著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站在她面前。

    “福兒，那件事我很抱歉，我沒有管教好她，所以才……”

    “嫂子也沒有錯，若我是她，我也大概也會抽人吧?！?/br>
    “……”

    “所以，您該慶幸沒有娶到我這種媳fu，如果您跟我說您要納妾什么的，我可能會忘記什么以夫為天，連您一塊抽哦。”

    “……福兒，你不要再奚落我，同我玩笑了?！彼晃輧?nèi)的油燈照出眉頭糾結(jié)的yin影，“若不是你，你以為我會隨便納妾嗎？若不是只有這般才能帶你回李家，我又何苦想過許久才出此下策，若不是當(dāng)初你爹替皇上講話得罪了丞相，我家與丞相府又是同姓宗族，我們現(xiàn)下已經(jīng)成親了！”

    是呀，若不是當(dāng)初老爹一時頭腦發(fā)熱替那個年幼沒實權(quán)的臭皇帝出頭講話，冒犯了丞相，他們家現(xiàn)在還能在這京城橫著走吧？不用擔(dān)心柴米油鹽醬醋茶，不用四處湊銀子，不用忍受別人給的人間冷暖，更不用坐下來認(rèn)真考慮是不是給人家作妾會比較好，會比較不辛苦。她現(xiàn)下大概已經(jīng)變成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該煩惱的也就是怎樣讓夫君不要納妾，不要在外頭亂來……

    可那又怎樣，偏偏到最后就是走到了誰也沒有料想過的這一步。

    他們定親許久也未有jiāo心，若不是為了老爹，以她睚眥必報小心眼的程度，她再也不會去聯(lián)系退她婚的男人，他也是吧，為了道義為了安心才在退婚后對他們落魄的姐弟照顧有加，像個施恩者，那就夠了，又何必惺惺作態(tài)非要娶回她才可以呢？

    “李大哥，老實說，我不喜歡你這樣。你沒有哪里對不起我，就算有，也不是你一人的責(zé)任，你已經(jīng)還夠了，太多了，不欠我們朱家了。所以，不用總是一副想要彌補的樣子?！?/br>
    “一個想脫罪的爛好人嗎？原來你只是這般看我的，”他訕笑，“我承認(rèn)剛開始我的確因為歉意才替我們李家還你……”剛定親時，他幾乎沒有正眼看過她。那時候他只當(dāng)她是個普通的大家閨秀，在他面前總是低著頭，話語不超過三句，第一句——李大哥好，第二句——你來見爹是嗎？第三句——那我先告退了?？伞?/br>
    “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這樣了?！彼龥]有像一般的官家小姐一樣，在抄家后哭哭啼啼，在退婚后一蹶不振，在落魄后魂不守舍，相反的……像魚兒溜進(jìn)水里般活過來，在他面前露出各式各樣他以前不曾見到的表情，揮毫弄墨，低下身段來賺銀兩堅持還給他；皺眉吐舌，哀嘆生活好辛苦卻不肯無償受他接濟；辱罵親爹，說他讀書讀過頭，只知道皇帝卻不知替家人著想。

    多見一次，就多一份不該有的念頭。她本該屬于他的，她本該與他舉案齊眉的，她本不需要吃苦的，怎得與他如此不遠(yuǎn)不近不冷不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