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該是鄒楠的隨侍。

    她屈膝跳向門口，忽然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一個身形健碩的中年fu人走了進(jìn)來，二話不說拖著她向外走。尋夢心中打鼓，掙扎道：“你做什么？你要帶我去哪里？”

    那fu人拎小雞似的將她一把拽出門去，尋夢掙扎無果，也不再虛耗氣力，乖乖地任她拖拽，反正鄒楠暫時還不會殺她。

    fu人將她帶到了隔壁的居室，恭恭敬敬地垂首站在一旁。尋夢還沒站穩(wěn)身子，聽到鄒楠雀躍歡喜的聲音傳來：“我這身裝扮如何？”

    尋夢的目光一點點向上移去，只見她腳上穿著翹頭履，身上穿著纁色衣緣的玄色深衣，長發(fā)以纚帛束成發(fā)髻，發(fā)間chā著長笄……她反復(fù)看了幾遍，不太確定道：“你這是……炎朝婚服？”

    尋夢從小待在南越，沒見過炎朝婚服，不過也算略有耳聞。炎朝沿襲前陳之制，承水德尚黑色，男女成親著婚服，婚服配色遵循“玄纁制度”，取天地間最高貴的玄纁二色。

    鄒楠抬袖擺弄了一會，笑盈盈道：“你覺得，我這身裝扮可會讓他歡喜？”

    這個“他”指誰，彼此心照不宣。

    鄒楠這是要上演一出bi婚大戲嗎？敢情她以為穿上婚服就算成婚了？炎朝與百越不同，成婚禮儀頗多，從議婚至完婚有六禮，包括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這些禮儀鄒楠都省了嗎？不過人家是bi婚，一切從簡了。

    尋夢跳到鄒楠身邊，煞有介事地打量她的衣裳，嘴里嘖嘖稱贊：“他若愿意娶你，自然是歡喜的?！?/br>
    鄒楠手上動作一頓，皮笑rou不笑地說道：“有你在，他不想娶也得娶?！彼碾p目攫住尋夢，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道，“他若是不愿意，我便拿刀一片片剮了你?！?/br>
    “……”他愿不愿意與她何干？想到千刀萬剮的血腥場面，尋夢只覺得背脊發(fā)涼，腳底生寒。

    鄒楠見她臉色發(fā)黑，越發(fā)想與她探討探討那“千刀萬剮”之刑，忽覺室內(nèi)籠上一層薄薄的光影，似黃非黃，似紅非紅。她舉目望向西邊的天空，霞光絢爛恣意，浮云艷麗妖嬈，天地籠在一片夢幻的色彩里。

    她默默欣賞了一會，勾唇笑道：“晚霞似錦，他也該來了?！?/br>
    鄒楠一臉欣喜與期待，尋夢卻微微擰了擰眉?；槎Y也叫昏禮，即在黃昏舉行，取其yin陽jiāo替有漸之意。鄒楠既已籌備周全，想來日落之時，江玄之會如她所愿出現(xiàn)在這個別院里。

    回到之前的居室，尋夢久久無法平靜下來。她延遲半日沒有回宮，照理宮中應(yīng)該派人尋找才是，為何遲遲沒有動靜？是憐心沒有上心，還是鄒楠的別院太隱蔽？眼看霞光一點點黯淡下去，她心中越發(fā)焦慮不安，不會真落得個千刀萬剮的下場吧？

    胡思亂想之時，只見那中年fu人端著晚膳進(jìn)來，尋夢看到托盤中的陶碗，計上心來。她兩眼發(fā)光地盯著托盤中的膳食，如惡狼般撲了過去：“晚膳來了?！?/br>
    她假裝蹦得太急切，整個人身子不穩(wěn)，不偏不倚地栽向那fu人，撞得她手中的托盤整個翻倒在地。托盤中有一碗熱醬湯，傾倒的瞬間燙到了那fu人的手，尋夢也沒好到哪里去，肩上一陣火辣辣的疼，臉上卻陪著歉意的笑容，訕訕道：“我不是故意的?！?/br>
    那中年fu人剜了她一眼，匆匆跑出去處理手上的燙傷了。當(dāng)她消失在門口，尋夢迅速用腳夾了塊碎瓷片，跳到了床榻旁，藏好瓷片后若無其事地坐在榻前的地上。

    不多時，那fu人去而復(fù)返，打掃一地的狼藉，尋夢可憐兮兮地嚷道：“還有多余的膳食嗎？”

    “沒了?！眆u人自顧自低頭做事，連眼角都不曾抬一下，收拾完居室便一聲不吭地退了出去。

    室內(nèi)再度被關(guān)上，尋夢摸出那塊碎瓷片，契而不舍地磨著腕間的粗麻繩，只盼那落日走得慢些，好讓她有時間磨斷繩索，逃出生天。

    落日無情，沒理會尋夢的祈禱，如期而至。當(dāng)黑暗籠上長安城的那一刻，江玄之走進(jìn)了別院。

    午后他在長安城轉(zhuǎn)了一圈，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蛛絲馬跡。長安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每日都有數(shù)不清的車馬進(jìn)出，若非特殊時期，城門衛(wèi)士大抵是不會上心的。何況，鄒楠此次行事妥帖周全，進(jìn)城前與路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