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丞在嗎？”

    尋夢一臉鄙夷，今日并非休沐日，鄧垣自然不在家，而他們也是故意挑此良機(jī)上門，這江玄之看似謙謙君子，溫文儒雅，卻演得一手好戲。

    那女子見來人衣著華貴，談吐不凡，面帶驚惶道：“鄧?yán)删ジ昧??！?/br>
    她的局促緊張落在江玄之眼中，他以柔和清雅的嗓音解釋道：“姑子不必緊張，我們是鄧少府丞的好友，聽聞鄧母病重，順道過來探望。”

    “這……”女子猶豫道，“夫人正在午憩，怕是……”

    江玄之善解人意道：“無妨，不知夫人患的何??？”

    “是……”女子的手無意識地搓著衣袖，緊張道，“消渴癥。”

    鄧垣不在，院中只剩女人，江玄之不便久留，稍加寬慰幾句，便告辭了。剛踏出院子，尋夢便道：“你為何不多問問那女子？我看她神色慌張，怕是藏了秘密?！?/br>
    “你倒是敏銳?！苯呛谡渲榘愕难垌簿Я?，仿佛暗藏了一抹了然，“我本想查探鄧垣的居室，找找蛛絲馬跡，可惜未能入內(nèi)，這些事只能jiāo給長卿，讓他去旁敲側(cè)擊查探了?！?/br>
    尋夢隨口道：“你使喚他，倒是得心應(yīng)手的?！?/br>
    江玄之輕笑，剖析道：“他行事穩(wěn)重，能力頗佳，唯一的短處便是不善言辭，但這不善言辭并不是不能言辭，而是他說話直來直往，不懂變通，曾經(jīng)得罪過不少人。他自己又認(rèn)知到這個短處，越發(fā)緘默，久而久之，xing情也越發(fā)含蓄內(nèi)斂了。”

    “所以，你在改變他的不善言辭？”尋夢揚(yáng)眉問道。

    “還記得我跟你說的習(xí)慣嗎？”江玄之淡淡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但有心改變，總是能變的?；蛟S一開始會痛苦，可一旦形成習(xí)慣，便會樂在其中了。”

    尋夢默默點(diǎn)點(diǎn)頭，走到長街的轉(zhuǎn)角處，見江玄之向北而行，疑惑道：“不回驛館嗎？”

    “去華家別院。”案發(fā)現(xiàn)場是最能找到蛛絲馬跡的地方，昨日天色已晚，未能仔細(xì)勘察，今日趁著秋光，正好再去一趟。

    別院空空，地上的血跡再度隱去，風(fēng)中隱隱殘留一縷酒醋之氣。

    江玄之身患潔癖之癥，能不沾污穢便絕不沾，他頗為順手地指使起尋夢，而尋夢的執(zhí)拗脾氣，因他一句“早日破案，你也能早日回長安”徹底蔫了，乖乖地聽他指揮。

    這是華廷遇害之處，院中幾株矮桂，花色如鐵銹，漸有凋謝之意。

    尋夢靜靜看向庭院，視線定在一枝掛花上，奇道：“咦？這桂花枝好像斷過。”

    江玄之掃過那桂花枝的斷痕，那痕跡很新，斷面凹凸不平，說道：“這是整個別院唯一有打斗之處，不過，打斗并未持續(xù)多久?！?/br>
    “你怎知打斗時間很短？”

    江玄之解釋道：“第一，時間不允許。這別院離太守府衙并不遠(yuǎn)，平日里慢慢走也只消一刻，當(dāng)夜既有案子，從石金去報案到府衙獄吏趕來，時間只會更短。第二，華廷遺體傷痕不多。華廷武功不弱，既是生死之戰(zhàn)，他更會拼盡全力，卻只是右手手肘和肩胛處有淤青，腹部一刀貫穿而死?！?/br>
    “或許是對方武藝更高呢？”

    “自然也有這種可能?！苯^續(xù)道，“不過，據(jù)我推斷，當(dāng)時他被人制住了右手，而他的身前另一人持刀貫穿而來。他死時，雙目口唇俱睜，說明持刀之人與他相識?！?/br>
    尋夢目瞪口呆，說得這般有板有眼，好似他親眼所見一般。

    桂樹下的黃草似有踩踏的痕跡，江玄之蹲下身去，淡淡道：“將草上的赤泥收集了?！?/br>
    尋夢依言用紗布裹了一點(diǎn)赤泥，自言自語道：“這泥好像不是庭院里的，莫非是山里帶過來的？”

    江玄之目光清淺如水，似笑非笑地夸贊道：“你今日表現(xiàn)不錯……”

    他素來嚴(yán)厲，于己于她，難得說句溢美之詞，尋夢如墜云里，飄飄然不知所向，可他下一句“這泥jiāo給你去查”，頓時令她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在江玄之面前，不能得意忘形。

    是夜，驛館里，三人圍坐。

    張相如娓娓道來：“鄧母身患消渴癥，鄧垣俸祿微薄，四處借錢，起初因他為人友善，鄰里親戚都慷慨相助，可日子久了，難免補(bǔ)不上空缺，旁人便開始推諉躲避。眼看著山窮水盡，走投無路，可不知怎的，他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