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有人在，扶我離開。”

    有人在？他們被監(jiān)視了？尋夢不敢大意，木偶一般往前走，眼珠子左右轉(zhuǎn)了轉(zhuǎn)，悄聲問道：“去哪？”

    “蘭林殿?！苯纳ひ粲行﹩　?/br>
    他說話時貼近她的耳，吐出的氣息若有若無地拂過她的臉頰，yǎngyǎng麻麻地讓她不自在。她不動聲色地向外偏了偏頭，走了一陣，又忍不住拿眼偷瞄他。

    她瞥見了他的側(cè)顏，剛毅的下顎輪廓，白皙無暇的臉頰隱約透著一抹粉色，宛如沾了春雨的桃花瓣，但是，他的薄唇緊抿，眉鋒微蹙，似乎在隱忍著痛苦。

    步入蘭林殿，一個本不該出現(xiàn)的人在此——左浪。

    他在庭院中踱步，渾身寫滿了焦慮，一見來人急切地迎了上來，作勢要去關門。

    江玄之一把拉住他，有氣無力地對尋夢道：“你去關門。”

    尋夢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走到門口，左右張望無人，將大門掩上了。

    隨后，左浪立即扒在門縫上，偷偷瞄向外間，良久才對江玄之道：“走了?！?/br>
    江玄之難得不怕臟地扶著庭院里的樹干，閉著眼深呼吸，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再睜眼似乎清明了，朝尋夢道：“今日多謝了?！?/br>
    尋夢自然察覺其中蹊蹺，問道：“發(fā)生了何事？”

    “來不及與你解釋了。”江玄之腳步匆匆，將邁出院門之際，jiāo待道，“若是陛下問起來，你如實回稟便是?！?/br>
    第26章 第26章  殿前對質(zhì)

    繞過一條長巷，江玄之膝彎一軟，一個趔趄往前傾去。

    左浪眼尖地扶住了他的手臂，事急從權(quán)，顧不得他不愿與人肢體接觸的習慣，擔憂道：“不如去找醫(yī)正瞧瞧吧？”

    江玄之眉峰緊蹙，冷汗涔涔，連手也在微微發(fā)顫：“含迷幻散的媚香……他們倒真是看得起我?！?/br>
    他瞇了瞇眼，shè出一道凌厲的眸光：“借你的刀一用。”

    話落，一把拔出左浪腰間的環(huán)首刀，迅速劃開左掌。一條橫跨掌心的裂縫立時涌出鮮血，如泛濫的江水順流而下，落在石砌的宮道上。

    “江御史！”左浪驚叫，來不及阻止他的自傷之舉。

    江玄之輕輕合上了手掌，遮住那一片血色，安撫道：“沒事，痛一痛便清醒了。走吧，我們要在他們之前趕到宣室殿?！?/br>
    左浪默然地收了刀。

    江玄之穩(wěn)穩(wěn)地向前走去，視線蒙上了一層血霧，仿佛看見了深埋記憶里的那一夜，火光映天，絕望而窒息。他捏緊了掌心，麻木的痛感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混沌而疼痛，躁動而平靜，這感覺亦如多年前克服懼火所受的煎熬。

    終究會熬過去的。

    短短的一截宮道，幾乎一眼能望到盡頭，但于江玄之而言，恍如熬過了爍玉流金，歷經(jīng)了風霜雨雪。他走過之處留下一條鮮紅的血跡，時而稀疏，時而密集。

    宣室殿內(nèi)，江玄之跪在地上，挺直的脊背似在昭示主人的憤然不屈，嘴上說道：“陛下，臣有罪?！?/br>
    劉賢易低頭看了他一眼，只見他額前的發(fā)根有凝結(jié)的薄汗，兩頰透著不正常的紅暈，唇色又是異常的白，心中不免一跳。江玄之素來愛潔，從來都是衣冠濟濟，風度翩翩，倒是第一次見他這般蓬亂的模樣，問道：“怎么回事？”

    江玄之答道：“今日選侍大比，臣誤服了有du之茶，致使意識迷亂，擅闖內(nèi)宮，請陛下治罪。”

    炎朝明令：外臣不得擅闖內(nèi)宮，擅闖者視情況定罪。

    劉賢易耳聽著他那憤然的告罪，眼看著他那挺立的脊背，心道：哪里是來請罪的？分明是來告狀的。

    他漫不經(jīng)心道：“朕看你意識清明，說話甚有條理，不像受yào物所控?！?/br>
    左浪chā嘴道：“陛下，江御史為保持清醒，劃破了手掌?！?/br>
    劉賢易瞥向江玄之的袖口，那墨色的袖袍上落下一灘深色印跡，命令候在一旁的趙同去宣醫(yī)正，轉(zhuǎn)頭定定看向江玄之：“闖了哪個宮殿？”

    江玄之：“蘭林殿?！?/br>
    蘭林殿雖非后妃所居宮殿，但隸屬內(nèi)宮，未經(jīng)傳召，外臣不得擅自闖入。

    劉賢易立即聯(lián)想到了尋夢，問道：“你與尋無影的流言并非空xué來風了？”

    “君子坦dàngdàng，流言止于智者。”江玄之道，“說來也怪，臣與藍羽形影不離，與張相如促膝長談，卻不曾有此類荒誕流言，而偏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