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一杯禮讓，王鳴盛不敢承受這待遇，起身彎腰，兩手迎上去接了。

    長輩關心晚輩近況，聊國家政策，聊時政聊民生，聊科學聊醫(yī)療，總之閑扯都扯的特別有水平。

    王鳴盛這種馬路邊子的，也就是唬人的紙老虎，不敢多說，一說便露餡，他疲于應付，更怕冷場。

    搓搓手，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一直找不到合適時機。

    錢老不是端架子的人，一把年紀高位退下來，是有大智慧大格局的人物，一個眼神一個句話自然逃不過法眼。

    他拿起茶抿了一口，慢慢吹了吹熱氣，笑問：“小王，你今天來看我，怕有別的事吧？”

    王鳴盛有些不好意思，低頭笑了下，也不跟他再裝模作樣，“無事不登三寶殿，我這次過來，是想厚著臉皮打聽個事。”

    錢老“嗯”了聲，手撐著沙發(fā)扶手，半個身子往他這邊湊，另一邊的手搭過來jiāo握，喜怒不形于色，“什么事，不說說看?！?/br>
    王鳴盛措詞一番，就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jiāo代了，不過也挑揀了一下，沒說明白跟梁瓷的關系，只說這是一個jiāo情不錯的朋友，受她家人所托，就來打探打探學校里什么意思，錢老聽完默不作聲了片刻。

    “按理說，這個事我不應該多chā手，不過這次正好從威海回來，人在學校，身邊有人就跟我扯了兩句。”

    王鳴盛屏息聽著，到這點點頭，“我本來也不該過問，不過被扣住的這位女博士，她家二老找上我了，我心軟推不掉，就答應他們來問一問，這也是覺得錢老您一向拿我跟自己的學生似的……高教授那個事，不至于這么嚴肅吧？”

    錢老嘆了口氣，“牽涉有點大，已經(jīng)不是校領導能做主的了，挪用課題經(jīng)費、論文作假，這兩樣查下來問題都不至于太大，至于別的嘛，就不好說了?！?/br>
    “還有什么？”王鳴盛問出口便有些后悔，抿了抿唇，果然聽錢老說：“這個我不方便講，這是內(nèi)部事情，畢竟我退下來了，身份地位敏感?！?/br>
    話既然已經(jīng)到這，錢老也沒跟他賣關子，只暗示：“小高這次?！彼蜃鞊u搖頭，意味深長。

    王鳴盛心里暗暗吃驚，這個搖頭意思就多了，是職位保不住了，還是xing命有憂，前者沒什么大不了，后者本質(zhì)上就變味了，他見狀退了一步不再涉入渾水，只問：“那這個女博士會不會受到什么牽連？國家二十幾年培養(yǎng)這么一個人才其實也不容易?！?/br>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錢老忽然笑了笑，眼角余光看向他，語氣帶上捉弄揶揄，“國家這二十幾年培養(yǎng)了很多人才，沒什么容易不容易?！?/br>
    王鳴盛不好意思地點頭稱是，對方點了點他，“對你來說是不容易吧？”

    他被識破也沒否認，大方承認了：“是啊，錢老，費了很大的勁……”

    錢老笑了一陣，兩手握了握，沉吟半天倏然松口：“行吧，我猜著沒什么事。你要是不放心，那不如這樣，我待會兒打個電話幫你關照關照?！?/br>
    其實王鳴盛也猜著沒什么事，不過問完以后求個心安。從錢老家里出來也沒再有那么心事重重。

    車子?？康叫^(qū)門口，外面開始飄雪花，今天吳大偉幫他洗了車，車里水汽重，內(nèi)外溫差太大，放外面這么幾個小時，車里面的前窗玻璃竟然結冰了，薄薄的一層，完全遮擋住視線，他打開火原地運作了一會兒，車里面的溫度慢慢上來，結冰層開始融化。

    王鳴盛給自己的點了一根煙，慢慢抽了一口，前后左右晃動頭部給自己松筋骨，這一天還真累，不知是否因為許久沒鍛煉體力下降不如從前。

    難得片刻清凈，高司南打來電話，王鳴盛最近看見他的來電就心驚rou跳不知道怎么應付，最后放任一邊沒有理，直接驅(qū)車離開。

    走半道吳大偉的電話就打進來，他連上藍牙耳機接聽，這會兒步行街堵車，他選錯了路線，前面死死不往前挪動半步。

    耳邊鳴笛聲不斷，他升上去車窗才聽清。

    吳大偉在那邊喘著粗氣說:“盛哥，果然不出我所料，就是小劉干的，攝影師跟他關系好，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