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愿意的話，慢慢看?！睘榱瞬粋⑿呛拥淖宰?，她說的很輕松，像真信了他只是來看風景一樣。

    一旁詹爸爸接口，“聽程程說，小盛同學在學?？墒菐土怂簧伲谀┛荚囂岣吡藥资?，多虧你了……我們家也沒什么回報的，這大過年的鎮(zhèn)上沒酒店可以住，也沒有飯館可以吃飯，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在我們這將就……”

    盛星河沒回話，只是看向詹程程，見她笑容溫暖，一副真摯歡迎的表情，再看看詹加父母都掛著真心實意的笑，最后點頭。

    而那邊，詹mama端來了熱氣騰騰的rou絲面，招呼道：“盛同學將就吃點，突然來阿姨也沒個準備，晚飯時阿姨再給你做好吃的……”

    冒著熱氣的rou絲面被塞到了盛星河手上，盛星河看著碗?yún)s沒接，詹程程有些忐忑，盛星河一向嘴刁，酷愛甜食，不知道這種咸的家常面他接不接受，正想著要不要再去弄點別的，就見盛星河接過了碗。

    他拿起了筷子，端著碗，慢慢吃起來。

    雖然精神狀態(tài)不佳，但盛星河坐姿筆挺，拿筷夾面慢條斯理的架勢，仍然極具大家教養(yǎng)。詹程程在旁陪他吃著，偶爾跟他說說話，盛星河這些天大概都吃的外賣之類，太久沒吃家常食物，不愛吃面的xing格竟然吃了大半碗，吃飽后將碗筷規(guī)規(guī)矩矩放到桌上，說了聲：“謝謝叔叔阿姨。”

    他禮貌端重，客氣守禮，詹程程看在眼里，卻想起從前肆意張揚的盛星河，那個偶爾歪歪斜斜懶洋洋窩在沙發(fā)上，眼神期待而嘴里挑剔地等著她端出甜點的盛星河，那才是他真正開懷的模樣……眼下的拘謹悲傷，可見他母親離世對他的打擊。

    夜里，盛星河還真是在詹家借住，就宿在屋里那間小小的客房，詹mama給他鋪的床，換了干凈的床單跟暖和的新棉被，就為了讓盛星河住的舒坦。

    屋外風呼嘯而過，屋內(nèi)卻溫暖如春。詹程程躺在自己的房里，聽著客房的動靜，一面想著盛星河能否習慣，一面充滿了對父母的感激與敬佩。

    放在一般的家庭，女生家里突然來個男同學，父母多半會礙著男女之防與世俗理論，不讓男生留下。詹程程的家卻不盡相同，她的父母雖然只是小鎮(zhèn)的最底層工人，但為人開明，行為處事幾乎都從善意出發(fā)，這些年來，因著父母是遠近聞名的老好人，不僅親戚，就連鄰居同事朋友，一旦有事不能帶孩子，就會把孩子送到詹家，請詹家人臨時照顧。盛星河那個由書房改成的小客臥，這些年已經(jīng)住了過了親戚家的表哥表妹，鄰居家的兩個弟弟，還有朋友家的哥哥jiejie……總之，盛星河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

    翌日清晨，太陽將將竄出云層，詹家人便已經(jīng)起來。

    聽到聲響，盛星河跟著起了床，他來到客廳，就見盛家人已經(jīng)洗漱裝扮好，拎著滿手的東西，似乎是要出門。

    見盛星河出來，詹程程說：“盛星河，我們現(xiàn)在要回林場的老家了，每年過年的團圓飯，我們都是回老家跟爺爺過的。”

    這里是小鎮(zhèn)，林場在大山深處的鄉(xiāng)村，詹家是后來才搬到的鎮(zhèn)上，但真正的根還在大山里。每年詹家人將小鎮(zhèn)上的家收拾好后，就會帶著各式各樣除夕菜肴回山里陪老人家吃團年飯。

    盛星河眼神一黯——所以他在這個還算有些人氣的地方呆了一晚后，還是不得不離開？

    下一刻，詹程程沖他笑了起來，十六七歲的少女，乖巧的齊耳短發(fā)，臉頰有些嬰兒肥的可愛，瞇著眼笑，遠山眉彎彎，是最誠摯的邀請，“爺爺那里的林場風景更好，也好玩，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

    道路蜿蜒細窄，半舊的中巴上坐滿了人，慢吞又搖晃地開著。

    這是沒有選擇的事，鎮(zhèn)上到山里的鄉(xiāng)村，除了有私家車，就只有中巴一種jiāo通工具。

    詹家一家三口外加盛星河四個人，坐在最后一排，詹家父母跟詹程程手里大包小包，盛星河也幫忙拿了些，過年的大巴原本就人滿為患，乘客們清一色又都拎了年貨，車廂就更擁擠得不像樣子，人人都擠得像個沙丁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