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砰——” 掌柜的一聲提醒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見那黑風煞雨的修士一頭撞在了正前方的柱子上。 他話音戛然而止,心想“完了完了、自己不會要死吧”。 事實上,九霜覺得死的應該是他。 他從亂七八糟的心緒中抽離,捂著額頭轉(zhuǎn)身,正對上身后美貌人族的眼神。 盛釅同他視線相交的一刻,不由看了眼他的額頭,雖然不知大妖又發(fā)什么毛病,但出于禮貌還是問道:“前輩沒事吧?” ?。?! 本來沒事的九霜只覺得撞上柱子的額頭無比發(fā)燙! 不止額頭,連帶著他整張臉都燥熱起來。 “沒、沒事”,他整個人轉(zhuǎn)了回去,在掌柜驚疑不定的視線中表情裂開,一巴掌重新拍上額頭,無比懊喪! 他英明神武冷酷無情的形象?。?/br> 掌柜只覺最近的修士越來越瘋了,不用九霜催促也忙加快帶路的步伐,兩條腿掄得飛起來一樣。 盛釅走在最后,繞過那跟柱子時瞥了一眼,只見木柱上有個清晰陷落的凹痕。 他默默看了眼身前大妖的腦殼,還挺硬啊。 在詭異的氣氛中終于到了最角落的房前,掌柜逃也似的跑開。 九霜暗中深吸一口氣,假裝無事發(fā)生、動作自然地推開了房門。 小客棧最后沒賣出去的一間房,想也知道條件糟糕。 房內(nèi)逼仄陰暗,僅放了一床一桌一椅,完全融入整個劍宗清貧苦寒的氛圍中。 九霜手還搭在門邊,眉心便深深蹙起,這樣的房間怎么住人? 他拿出儲物戒收了這些硬邦邦的家具,反手掏出玉床云被美人塌,輕紗屏風琉璃臺……若不是空間不夠,還要往外再拿些。 他遺憾地收起儲物戒,看了一眼煥然一新的裝飾,勉強可以接受。 盛釅被他堵在門外,倒也不急。 等大妖終于讓出門時,他看著滿室明晃晃的珍貴家具和形成鮮明對比的低廉門窗,腳步頓了一瞬。 九霜以為他嫌棄,別扭地說了一句:“此處簡陋,暫且將就一晚?!?/br> “嗯”,盛釅收回打量的視線,沒說自己是在計算這些家具的造價,暗中卻是微微牙疼,如此頂尖的鍛造材料,竟然都被拿了煉成了家具!這要被客棧外那群劍修看見,豈不是心疼死? 沒看出來,這大妖家底竟然如此豐厚,還是個嬌生慣養(yǎng)的主。 心中暗嗤一聲。 他沒走向床被,也沒走向美人塌,而是尋了個角落,拿出個蒲團往地上一扔,對上九霜的視線,他道:“前輩休息,晚輩打坐即可?!?/br> “你……”九霜不由吐出了一個字,剩下的話卻在對方疑惑的視線中生生咽了下去,他垂眸看了看自己布置得舒適精致的小窩,心頭竄了點無名火。 “隨便”,他冷冷丟下兩個字,便拂袖離開了房間。 房門被他的動作帶得來回搖晃。 又怎么了? 盛釅看著他消失在門外的背影,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他跟著人出了客棧,沿著長街一路往前。 路邊除了煉器鋪以外,還有不少高高低低的比武臺。 劍宗尚武,尤其獵靈比賽在即,幾乎每一個比武臺上都有劍宗弟子或其他門派修士比武。 盛釅對此了解一二,比如不同的比武臺規(guī)定不同,有專門用于切磋武藝的白色擂臺,這種往往點到即止。 還有用武力來解決糾紛矛盾的紅色擂臺,甚至如果簽訂了生死契約、生死不論的黑色擂臺,最后一種比武臺往往更受關注。 比如不遠處的一個黑色擂臺,四周幾乎擠滿了人,圍得水泄不通。 盛釅走近了,才勉強從交疊的人頭空隙中看見擂臺上比武的修士。 看清其中一人時,他心頭一跳,原本向前的腳步一轉(zhuǎn),走進擁擠的人群中,遮擋住身形。 擂臺上的郁無朝似有所覺,匆匆朝方才的方向一瞥,卻只見一片陌生面孔。 這時對面突然刺了一劍,對手嘲諷說:“這個時候還敢分神,不如直接認輸罷了。” 來不及懷疑,郁無朝放下心中那點異樣,反唇相譏:“我看是你有眼無珠,竟敢污蔑盛釅仙君,該死的是你!” 兩人打作一團,強烈的劍氣悉數(shù)被擋在擂臺升起的結(jié)界內(nèi),四周修士叫好不絕。 盛釅擠在其中,大妖在他身上下的幻術他自己無法看出,只好隨便扯了個旁邊的修士,問道:“這位道友,你看我容貌如何?” 那修士原本不耐煩,隨便瞥了一眼后,目光帶了點憐憫。 “你……”他欲言又止,最后委婉說,“修真者當以靈力為先,皮囊不過是身外之物,道友不必自卑。實在不行,買些美顏丹也是可以的?!?/br> 說完便轉(zhuǎn)過了眼,不忍再看這張臉。 盛釅微微松了口氣,看來大妖的幻術還沒有失效。 “若說到容貌,還是要看美人榜榜首啊”,那修士指了指人群中的黑色擂臺,一臉促狹道,“道友可知這上面的兩位劍宗弟子,為何簽訂生死契約決斗?” 盛釅并不很想知道,奈何這位修士還是個話嘮,沒等他反應,自己先搖頭晃腦說了下去,“嘖嘖,終究還是美色誤人。今年美人榜換了榜首,那林子殷便四處吹捧今年榜首盛星河,借機詆毀前榜首盛釅仙君。嗤,誰不知道他之前追求盛釅而不得,如今說話難聽得很,傳到了劍宗新徒弟郁無朝的耳朵里,這不,兩人直接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