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然而,他丟出去的東西只有一塊孤零零的令牌,黑底紅紋,繁復的紋路在日光下泛著些奇異光澤。 盛星河心底那絲求生的火炬瞬間滅了。 竟然是君華當初給的令牌! 可惡,怎么還是他! 盛星河眼睛的光一寸寸滅了下去,絕望之下,沒有注意到在場的魔修們看見令牌時驚駭?shù)拿嫒荨?/br> 幾個呼吸過去,肆虐的靈力消散,狂舞的蘆葦漸漸消停,風平浪靜,天高云闊,驚鳥掠向了天際,又有水鳥飛來,拍打著翅膀停在另一側的蘆葦叢中,魚兒晃悠游過。 咦、怎么一點不疼? 盛星河驚疑地睜開眼,這才發(fā)現(xiàn)身前不知何時跪了一地的黑衣人,把他嚇了一跳。 方才還黑風煞氣、無比兇惡的魔修們,此刻卻無比恭順地單膝跪地,在觸及盛星河視線時,一個個低下頭顱,俯身跪拜,齊聲叫道:“參見少主——” 聲音響徹云霄。 方才停下的水鳥又被驚走。 然而盛星河卻跑不了,他手足無措,緩緩吐出一個“啊”字。 跪了一地的黑影中,只有他和君棣、君華三人站立,日光在他們身后拉出長長的影子。 盛星河滿臉懵逼,不由朝這兩人看去。 少主是什么? 這兩人不才是魔尊的兒子嘛,為什么要拜他? “叮鈴鈴”,清脆的鈴聲從天邊響起。 盛星河抬眼看去,便見一道紫色身影蹁躚而來,裙角落下,深紫色纏枝花紋蔓延的雪白小腿,落在一片伏地的黑影中,格外顯眼。 正是君華口中的魔姬。 她看向盛星河時沒有了方才的輕佻,而是帶著恭敬,從地上撿起掉落的黑底紅紋令牌,雙手舉到盛星河身前,竟也膝蓋一彎,單膝跪下,嗓音清脆:“姬芙,恭迎少主回宮?!?/br> 蔚藍蒼穹下,一艘比之前的飛舟巨大數(shù)倍的龐然大物破開流云,看似緩慢實則極為快速地駛過。 這艘飛舟通體烏黑,卻是泛著耀眼光澤,紅色的符文繁復華麗,在北夜大地上投下濃重的陰影。 而抬頭的魔修在看清飛舟上的符文時,無不露出恭敬艷羨的目光。 北夜魔門的皇宮中,華麗的建筑物綿延數(shù)里,城墻高聳直沖云霄,黑曜石地板在日光下泛著凌冽光澤。 皇宮城門大開,兩側寬闊大道上滿是俯首跪拜的魔修侍衛(wèi),一聲聲少主從遠至近而傳來,一路把仍在霧水中的盛星河給迎進了大殿。 “百年了,魔門令再現(xiàn),可算是找到少主了!”大殿中,一身著深紫色衣袍的中年人匆匆而來,一把便拽著盛星河的手。 “什么?”盛星河被這人的熱情嚇到,卻掙脫不開。 他此刻身上也強行被這群魔修換了一身同樣黑底紅紋、無比繁復華麗的衣袍。 那枚令牌用金玉二線穿過,珍而重之地垂在了腰間。 此刻,他身側是那叫姬芙的女子,另一邊則是君華。 雖然盛星河還記恨著他,但現(xiàn)在因為對方二十年后的送的令牌,莫名其妙被認作了魔門少主,即便暫時保住命,卻也深陷魔宮中,在這完全陌生甚至危險的環(huán)境里,他還是不由想讓熟悉的人陪在身邊。 至少得問一下對方,這塊令牌到底是什么吧?! “爹”,姬芙看見那中年人,叫了一聲,身后跟著的魔修們也行禮,口稱“大長老”。 盛星河心里一突,這就是和大皇子爭權、最后殺了對方再被君華干掉的反派大長老嘛嗎? 他喉結一滾,咽了咽口水,僵硬地被這大長老給拉著去了為他準備的華麗寢宮。 宮殿高闊,觸目皆是紅、黑二色,輕紗飛舞,或文弱、或英武、或妖媚的男子排成了一行,相同的是,他們皆容貌俊美、衣著單薄,目光都凝在了被拉過來的小少年身上。 盛星河在那些古怪、曖昧黏膩的眼神中,被看得頭皮發(fā)麻,差點頂不住。 大長老撫須一笑:“聽芙兒說了少主的喜好,特意準備了些人,不知少主是否滿意?” 盛星河不可置信看了一眼身側的女人。 等一下,為什么他的喜好會是男人? 姬芙似是注意到他的眼神,側頭對他眨了眨眼,一臉“我懂你”的表情。 “……” 盛星河心情復雜,面對美人門的暗送秋波,他忙擺擺手,讓大長老把人都帶走,表示他消受不起。 大長老似是極為失望,抬手讓這排美人退下。 盛星河這才微微松了口氣,之后,他硬著頭皮和大長老說了幾句話,便借口累了讓眾人都退下。 不過在他們都快走時,又開口:“等等,君華留下?!?/br> 大長老腳步一頓,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神在君華身上掃過,嘲諷一笑:“聽到少主的吩咐了嘛,好好伺候少主,否則,可沒人能保你了?!?/br>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最邊上的大皇子君棣。 而此刻,對方卻完全顧忌不上君華,只是壓抑著翻涌不息的怒火,陰沉沉地看著盛星河的方向。 這原本是他的寢宮,如今卻被清理出來給了別人…… 老狐貍! 還有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白臉,竟然得到了魔門令,簡直該死! 君棣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有搭理大長老暗中的挑火,甩袖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