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晨余光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松了口氣，隨后又是一陣嘆息：“奧奧，我覺得，我快要把持不住了?！?/br>
    她本以為，陷入工作當中就可以忘掉那些事，可現實是效果甚微。

    不管在哪里，只要看到顧、之、羲這三個字中的任意一個字，她的心都要猛跳一下。

    系統(tǒng)語氣隨意：“那你就不把持唄。”

    沉晨扁了扁嘴：“可是我跟霸總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真的在一起了，到時候我拍拍屁股走人了，難道只留下他嗎？太不負責了。”

    而且……她也怕她到時候就不忍心走了。

    系統(tǒng)不知為何沉默了下來，然后隱晦地說：“其實，你不需要擔心這個?！?/br>
    “為什么？”

    “這涉及到我的保密協(xié)議部分，還沒到時候，不能告訴你，我只能說，不用擔心?！?/br>
    沉晨不懂，她看著側前方的磨砂玻璃。

    厚實的玻璃看不太出里面的人影，只能影影綽綽描摹出里頭坐著的黑色身形。

    見蔣棱來送了文件，顧之羲挑眉：“她呢？”

    蔣棱只聳了聳肩，顧之羲就明白了。

    蔣棱走后，他依舊坐著，手中嫻熟地打著毛線，同時一心二用，腦中快速思考著遇見沉晨以來的種種不正?！兴?，也有她的。

    沉晨的逃避，讓他不打算再放任不管了。

    許久后。

    他沉聲開口：“系統(tǒng)，你能聽得見我說的話，對嗎？”

    耳邊一片寂靜。

    顧之羲并不著急。

    沉晨體檢報告里的各項數值雖然跟以前的她完全對得上，但她的表現卻有很多漏洞，尤其是在人際關系方面。

    更不用提她突然變得討喜的性格了。

    雖然匪夷所思，但他心中其實早有種駭人的猜測。

    許久后，耳邊終于有一道機械音響起，沒有面對沉晨時的活潑愉快，只有嚴肅：“是，不過我一般不會刻意去聽，怎么了？”

    顧之羲語氣耐人尋味：“沉晨……真的是以前的沉晨嗎？”

    顯然，系統(tǒng)也沒料到他會直截了當地問出來，意外半晌后，它說：“既然你想知道，為什么不直接去問沉晨呢？”

    顧之羲笑著搖了搖頭，如果直接問她，她大概要為怎么編而飽受困擾了。

    不過，她總能編出還算合理的解釋。

    這個系統(tǒng)大概也是知道沉晨編瞎話的能力，才打算把他的疑問推給她。

    但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對于他們的關系，沉晨顧慮的到底是什么。

    一定跟這個系統(tǒng)有關。

    想到系統(tǒng)，他的目光又瞬間變得犀利起來：“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頓了頓，他語氣平淡：“當然，你也可以不回答，但我總能找到把你從沉晨身上安全剝離下來的辦法。”

    系統(tǒng)知道，他是認真的，而且……考慮到它的來處，顧之羲確實有這個能力。

    系統(tǒng)默然，卻忍不住順著他那冰冷的目光，視線緩緩朝下看去。

    從剛才到現在，他這織圍巾的手是一刻也沒停。

    哪怕是放狠話。

    看臉，系統(tǒng)感到忌憚，看手，系統(tǒng)又有點想笑。

    來回反復，系統(tǒng)沉默了半晌，顧之羲也沒有催促。

    “抱歉，這涉及到我的保密設定，我不能說?！?/br>
    但緊接著它又跟了句：“不過我可以為你申請一下權限?！?/br>
    顧之羲靜靜地繼續(xù)打毛線。

    十分鐘后，系統(tǒng)終于回來了，語氣相較剛才要輕松許多。

    “不愧是霸總，好吧，既然你已經看出來了，有些事也瞞不下去了?！?/br>
    顧之羲微微頷首。

    “我和沉晨，其實并不是這個世界的存在?！?/br>
    顧之羲沉默了一陣，終于停下了織圍巾的手。

    似乎是在消化這個驚人的消息。

    然后，他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那為什么，我也可以聽見你的聲音？”

    系統(tǒng)再度沉默了片刻。

    它聲音有些凝重：“抱歉，這再次觸及了我的保密條款?！?/br>
    顧之羲繼續(xù)織圍巾，“那你就再去申請權限?！?/br>
    又過了五分鐘，系統(tǒng)回來了。

    “告訴你也無妨?！?/br>
    “其實，我不止是快樂系統(tǒng)，我還有另一個版本，那就是——”

    顧之羲有所察覺。

    “極樂系統(tǒng)?！?/br>
    顧之羲：“……你一個系統(tǒng)，還有雙重身份？”

    系統(tǒng)詫異：“你要說的就只有這些嗎？得知了這么兩個重磅消息，你居然一點都不驚訝？！”

    顧之羲笑了笑，他早就被沉晨磨煉出來了。

    不過話雖如此，他的心境也不是全然無波的。

    “你這個極樂系統(tǒng)的身份，跟我有關？”

    “是的，接下來，我要告訴你一個更重磅的消息，你做好準備?！?/br>
    顧之羲依舊游刃有余地打著毛線。

    系統(tǒng)一字一頓：“宿主，你好。”

    話音落下，雙方都陷入了沉默。

    顧之羲停了幾秒，繼續(xù)織圍巾。

    見狀，系統(tǒng)才具體解釋：“你與沉晨同樣是我在現實世界中綁定的宿主，不過一個是快樂系統(tǒng)，一個是極樂系統(tǒng)。”

    “因為某些原因，你們出現在了同一本小說中?！?/br>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沒有現實世界的記憶，而是把自己當成了這里土生土長的人?！?/br>
    “還是因為這個原因，我一直沒有跟你相認，而是放任你自由行動?！?/br>
    顧之羲揉了揉眉心，直覺它說的這個“某些原因”應該也很重要，但或許是涉及更加核心的保密條款，它不會說出來。

    系統(tǒng)：“不過你放心，我作為極樂系統(tǒng)的使命，是一直在進行的?！?/br>
    顧之羲問道：“什么使命？”

    “在保證你身體安全，零部件完整的情況下，讓你比快樂更快樂?！?/br>
    “……是嗎？”

    聽出他話音中的懷疑，系統(tǒng)揚聲回道：“當然了！你想想，晨晨要快樂，還要通過計算數學題，而你呢，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享受她的計算結果就行！毫無成本！”

    語氣就像誘惑他加入什么傳.銷組織。

    “極樂系統(tǒng)?！鳖欀藰O其緩慢地點了下頭，“所以，我的快樂，是升天？”

    “而且，是物理意義上的升天？”

    系統(tǒng)：“……”

    同一時間，經過深思熟慮的沉晨徐徐開口：“奧奧，我想好了，你說得沒錯，我確實不需要有心理負擔?！?/br>
    系統(tǒng)立刻切換身份，溫和附和：“是啊是啊。”

    “反正這里只是個小說世界，霸總也只是個紙片人，我干脆就做個不負責任的渣女好了?！?/br>
    系統(tǒng)：“……？”

    它焦頭爛額解釋：“等一下，你誤會了，我說的不要有心理負擔不是這個意思?！?/br>
    沉晨沒聽，只是冷冷地勾起唇角：“現在先快活一下，等離開了，我就無情地拋棄霸總?！?/br>
    “反正他也不能跑去現實世界里找到我?！?/br>
    第124章124

    系統(tǒng)一時語塞, “額，可是這么做……在道德層面上是不是不太好？”

    沉晨一副過來人的表情，搖了搖頭：“可是有的時候, 人就是得適當地拋下道德感, 才能更加快樂不是嗎？”

    “更何況你不是個快樂系統(tǒng)嗎？之前坑霸總的時候不是很起勁嗎？還是你帶頭的呢，現在你心軟了？”

    系統(tǒng)：“那倒不是?！?/br>
    它又去看辦公室里的顧之羲，他還在織圍巾。

    一邊織，一邊作思考狀。

    系統(tǒng)：“顧總, 關于小說的事，我可沒有騙你，其實你回頭想想，是能發(fā)現蛛絲馬跡的，比如顧柏和韓森的倒臺，相較于正常的商戰(zhàn)流程，是不是太輕易了？就是因為在這本主打談情說愛的霸道總裁文里, 商戰(zhàn)不是主題, 所以反派的智商在設定上是很低的?！?/br>
    顧之羲并沒有全然相信系統(tǒng)的話。

    畢竟它帶來的消息屬實重磅, 砸下來就是一個巨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