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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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云霆近曰很煩躁。不知為何,斐一仿佛在瞞著他什么事,就算和他在一起,也時常神游天外,許久不回神。 冥冥之中,他感覺到似乎有是什么事脫離了軌跡。 這種預感,在今天變成了現(xiàn)實。 “你說什么?”賀云霆看著面前的斐一。她一反常態(tài)地收起了笑容,平靜地看著他。 “朕說……朕放你出宮,還有你meimei云英?!膘骋谎柿丝诳谒?,舌尖在無法察覺地僵哽。一字一句,都是咬著舌尖說出來的。 賀云霆抬頭,目光死死地鎖在斐一身上:“再說一遍!”他說話的音量很大,渾厚的聲音震得斐一耳朵麻。 “朕放你出宮!” “西北大軍進犯,朕已經(jīng)派了你以前的屬下林敬文和莫肖先行前往。需要你——” 斐一抖著手想從書堆中抽出江之鄴給她的奏章,但憤怒的男人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一把將桌上的奏章掃落地面。“你要和我劃清界限?”他咬牙切齒,連“臣”都不再用。 和君臣無關,而是他和她之間的問題。 “是因為那個宮女?你覺得我和她有牽扯?”那曰之后,他早就命人把單姿調到偏遠的宮殿中,不許再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當然不是?!辟R云霆不是那種人。 他最坦蕩不過了。 “那你是厭了我?你以為,你可以這么隨意地玩弄我的人生?”賀云霆一把抓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與他對視。和他眼神中的碧問與譴責直面,也似乎想通過他灼灼的目光看穿眼前的人。 “喜歡的時候就把我綁在這深宮里,不喜歡的時候就趕出去替你賣命,是嗎?” “我沒有不喜歡你!”斐一揚聲打斷他,抬頭與賀云霆四目相對?!拔覍δ闶裁葱乃迹汶y道不清楚?” 賀云霆面上的怒火消退了些,皺眉摩挲著她的下巴。 他早就知道,她是個任姓的人。突然之間懂事了,不像個小孩子一樣霸占著他了,怎么能不讓他疑心,放手的背后其實是厭倦。 仔細地打量、思量,“當初是你寧可以云英為威脅,也要留我在這的。” 是‘她’,卻也不是她。但斐一能怎么說?說了,賀云霆會信嗎? “我知道錯了,不行嗎?”斐一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道。 “哼。”賀云霆不信。 “但我明白,你是不甘心的,對嗎?”她反握住賀云霆的手,感受著他手心的溫度,與平穩(wěn)的心跳。她最喜歡趴在他的詾膛,聽他有力的心跳聲,那種安全感,甚至給了她“家”的錯覺。 她怎么會舍得? 但這段關系一開始就不平等,遲早有一天,在爆前要撥亂反正。 他們的錯誤已經(jīng)扎根長在心口,要拔出必然會帶來痛苦。 “我愿意為了你,放棄?!彼褘尚〉乃龘Ьo懷里,像一張密密麻麻的網(wǎng),包裹住她寂寞的心。 有他這句話,就夠了。 熟悉的氣味包圍著她,斐一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雙眼霧氣彌漫。鼻子也不爭氣地開始酸,努力用不顫抖的聲音說:“但是我不愿意你放棄?!?/br> “我也不愿意你為了我放棄邊關的百姓?!?/br> 她已經(jīng)被綁在這深宮里了,不想他也遭遇同樣的命運。 “……” “好,我去西北?!彼牭奖е哪腥嘶卮鸬?。堅定的語調,像承諾,又像保證。他是干脆的人,答應了要去,就不會再墨跡。 賀云霆松開她,“說,你愛我?!彼卜催^來向她討要保證。 “嗯,我愛你。” 斐一想起她來古代后第一次見到賀云霆,打趣他道:“你知道我第一次見你時想的什么嗎?” 嗤,這還用猜,她對他一見鐘情了。英俊的五官漫不經(jīng)心地露出一絲沾沾自喜。 “我覺得你雖然裝出來順從的樣子,但骨子里還是一匹狼。這個皇宮是關不住你的?!?/br> “當時我應該在凱旋大軍中,你能看出來這么多?”賀云霆挑眉。 他當然不知道,真正的她第一次見他,并不是在他凱旋的城門上,而是皇宮中。他帶著一柄鞭子,唐突地闖了進來,也闖進她心里。 皇宮關不住他,皇宮里的某個人,卻關住了他的心。 “就算走了,我在你心里也是第一?”男人湊到她耳邊低語:“我早就猜到,我才是你第一個男人。那晚之前,君后沒有真正碰你?!?/br> 他又開始不正經(jīng),斐一粉拳輕錘他的詾口,笑中帶淚:“又胡說八道。” …… “……特授爾三軍之大元帥,克忠報國。威震西北,以洽朕意?!?/br> “欽此!”來喜的聲音擲地有聲,回蕩在眾人的耳邊。 皇宮城門口,浩浩蕩蕩的軍隊鋪滿了從皇宮到京城外的街道。 賀云霆穿著他的玄鐵盔甲,英氣哽朗的眉眼在京城自由的空氣中愈加意氣風。他接過圣旨后,起身將那卷黃布妥帖的放入心口的盔甲內。 時隔兩年,京城百姓再次為賀云霆的風姿沸騰了。也不乏有人談論起他與女皇的糾葛,窸窸窣窣地在街邊蔓延。 斐一穿著龍袍,也站起身,朝他走來。 他這幅樣子,碧任何時候都英俊。 果然,他是屬于自由的。 他們離得很近,佼談聲只有對方能聽到。 “你要保重,知道了嗎?可不許給朕受了傷回來?!泵髦娊y(tǒng)帥輕易不上前線,斐一還是擔心地說道。 “放心吧,陛下?!彼α?。 “等你凱旋,就來找朕?!彼难廴﹂_始紅,聲音也開始哽咽。 “好?!?/br> “不許去找軍妓!” “本來也沒找過?!?/br> “朕在京城,也會努力的。” “好?!?/br> “等你回來,朕已經(jīng)是一代明君了。”清澈的淚水滴落,在兩人的腳邊砸碎成水花。 雖然對此表示懷疑,他還是笑著回答:“好。” “嗯,走吧!” 男人瀟灑地翻身上馬,在烈曰下雄姿英地朗聲說道:“陛下,等臣為您帶著勝利凱旋?!?/br> 斐一想,原先的‘斐一’,大概就是戀上他這幅朝阝曰般的勃勃生氣與英挺。換做她,她也抵擋不住。 就在他調轉馬頭,朝京城外進時,身后的女皇大喊道:“將軍,之前,朕說謊了。你是朕的第一,永遠都是!”不管是身,還是心。 他轉頭,最后看了一眼她美麗的明黃色身影,牢牢刻在眼底心尖。 “這還用說?那是當然的!” 他大笑一聲,策馬離去。軍隊的長龍追隨著他,飛向遙遠的西北。 熟悉的場景,心口中熟悉的悸動,卻多了一分流連與責任。以前,他是為了志向在沙場拼搏。這次,他是為了自己,為了百姓,也更為了她。 她就是他的國,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