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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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斐一就接到噩耗。 君后居然愿意圓房了日子都定好了,就在三日后。 斐一在宮殿里咬著指甲,眉頭擠成一團。她實在想不通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的君堯,怎么會突然想不開要和她圓房 她到底是該拒絕還是順?biāo)浦?/br> 說實話她有點抗拒和一個只見過一面的男人上床,雖然這個男人的確異常地俊美。但以斐一的性格,她根本沒有理由拒絕啊 來喜樂呵呵地,“恭喜陛下得償所愿啊”語氣中不乏幸災(zāi)樂禍,女皇開了葷之后,南宮中的男人們肯定全都難逃魔爪,被吃干抹凈。 斐一咧嘴,邪笑著說:“是啊小來喜。等朕臨幸完君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也收了,早就想嘗嘗太監(jiān)的滋味了?!?/br> 來喜閉嘴了。 斐一按捺不住,跑到御書房去找君堯,試圖打消對方突如其來的想法。 君堯正在看奏章,抬眸,看到斐一垂頭喪氣地走了進來,自顧自坐下,端起茶杯喝茶。君堯不咸不淡地看她一會,又收回了視線。 一帝一后就相對無言地,一個喝茶、一個看奏章。斐一居然詭異地生出一種老夫老妻的默契之感。 斐一喝茶快喝飽了,憋了半天,才張口道:“君后啊那個圓房的事” “陛下不用多想,是君家要求臣圓房的?!本龍蜃涯抗廨p飄飄地放到斐一身上。小皇帝局促地坐在椅子里,束手束腳不敢正眼瞧他的樣子,讓君堯眸光微動。 “長輩之命不可違?!?/br> 斐一眉頭直跳,居然是君堯的父母長輩逼他跟自己圓房哪有把自己孩子往火坑里推的 “陛下嫌三日太久這幾日朝政繁忙,臣只有三日后才得空,望陛下諒解。”君堯語氣平瀾無波,好像圓房對他來說只是例行公事,與吃飯喝水別無兩樣。 能不能給點波動好歹你要被我推倒了啊,斐一默。 “不是,我沒有嫌久。那、那既然君后很忙,要不”要不算了斐一期待地看著君堯。 君堯拿起一本新的奏章,“恭送陛下?!?/br> 斐一鎩羽而歸。 就在斐一離開后,另一個男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書房。他穿了一身sao包的紫色衣衫,手中搖著一把霜青色的玉竹折扇,吊兒郎當(dāng)?shù)卦陟骋粍倓傋牡胤阶隆?/br> 松垮的領(lǐng)口間露出一片玉色的胸膛,左邊胸口隱約能瞧見騰云式樣的刺青。 五官妖氣橫生,眉梢輕佻地提起。 如瀑的烏發(fā)也未束起,隨意披在身后,一副放蕩不羈的模樣。 “剛才,是陛下來了”妖異的男人回想與他擦肩而過的曼妙女子身軀,瞇起眼睛,舌尖輕輕舔過嘴角?!霸S久未見,小皇帝倒是變得漂亮了不少啊?!?/br> “前兩年,還是那副讓人倒胃口的愚蠢模樣。你調(diào)教的” 五官張開了,身材也凹凸有致。最致命的,是女子不知道自己魅力所在的懵懂之態(tài),像初開的雛菊般爛漫。 讓人想狠狠地欺負玩弄她。 高挺的鼻梁輕皺,嗅著空氣中殘留的淡淡余香。低沉又富滿磁性的聲音道:“嗯香” 君堯沒有回答。 若男人是濃墨重彩的美人圖,君堯與他相比,就是清淡的山水畫。 “唔,那把小腰,真不錯”男人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扇子柄抵在唇邊,眼角氤氳出邪肆的流光。 君堯皺眉,終于舍給男人一個眼光,語氣微寒道:“談?wù)掳??!?/br> “國師?!?/br> 南宮中,朱羽和鶴心也從下人口中得知了帝后將圓房的消息。 兩個人臉雙雙白了。 鶴心是因為想到以后,斐一破身,便能在他們房中留宿,頓時慌亂起來。他苦笑著說:“這下好了,以后她若要我們服侍她,再也沒理由逃了” 卻見朱羽默默地往外走,鶴心拉住朱羽,奇怪地問:“你做什么去” “我去燉些湯給陛下送去?!敝煊鸬椭^。 鶴心急了,“什么時候了,你還要燉湯你在想什么啊” 朱羽從鶴心手中拽回自己的袖子,淡笑著答:“我沒想什么,答謝陛下幫我們的恩罷了。哥哥不必擔(dān)心,哥哥若不想侍寢我會想辦法幫哥哥的。” 說罷,便走了。 朱羽自己燉了一小鍋烏雞湯,盛了一碗,獨自端著往斐一的寢宮走去。他打聽過許多次,才知道斐一喜歡喝這個。借用廚房時,御膳房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滿含深意,有無動于衷的,有鄙夷的,有看笑話的。 一個青樓出身的男子,卻學(xué)后妃的法子,下廚爭寵。別人避之不及的暴君,他卻上趕著討好。 但朱羽面不改色,仿若沒察覺他們的目光。 走到寢宮門口,一只握著劍的手將他攔下。朱羽抬頭,對賀云霆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輕聲說:“奴給陛下燉了養(yǎng)身子的湯,可否勞煩賀將軍通傳” 賀云霆沒有正眼看他,收回握著劍鞘的手,閉目養(yǎng)神,“陛下在休息,不得打擾?!?/br> 他沒有說謊,斐一傷未好全,這幾日每天都要午睡。 “那奴便在這里候著吧,將軍不必在意奴。”朱羽道。 這一等,就等了半個時辰。朱羽身子弱,端著餐盤的手已經(jīng)滿是冷汗,不停地顫抖。賀云霆不禁睜眼瞄了他一下,就在他想開口勸朱羽回去時,斐一終于醒了。 朱羽振奮精神,邁步走了進去。 斐一還有些瞌睡,手撐著頭靠在軟枕上發(fā)懶。 朱羽動作極輕地放下餐盤,走到床前,隔著一層薄紗看到斐一肆意橫陳的身體,舒適中帶著風(fēng)流不羈。她的長相并非明艷的那一掛,但是自有一股天潢貴胄的不可侵犯之感。 他似乎看呆了,立在她的床榻前一動不動。 驟然間,斐一合著的雙眼睜開,帶著一抹煞氣看向他。烏黑的瞳仁,像大海深淵一樣扼住他的喉嚨,令他動彈不得無法呼吸。那眸子里的神情,又叫他看不懂,但他知道美得驚心動魄。 甚至叫他自慚形穢,不敢直視。 朱羽倒吸一口涼氣,心頭砰砰亂跳,險些打翻了身后的雞湯。 “是你啊?!膘骋幻悦缘傻砷g察覺身前有人影,才猛地驚醒。發(fā)現(xiàn)朱羽被她嚇到,溫和地說:“怎么不叫朕差點又睡著了?!?/br> 意識到眼前人是擁有至高無上權(quán)利的一國之主,卻用哄孩子的語氣和他笑著說話,朱羽捂住心口,也沒能減輕心跳漏拍帶來的窒息之感。 “陛下”面對斐一詢問的目光,朱羽張著嘴,說不個所以然。要他怎么說難道說自己看她看得著了迷嗎 斐一得知少年為了給自己送湯,在外面等了半個時辰,很是過意不去。 她端起碗,舀了一勺雞湯吞下。但半個時辰過去,雞湯已經(jīng)半涼,喝起來十分油膩。況且烏雞湯其實是原先的斐一愛喝的東西,斐一并不是很喜歡,于是一勺之后,便沒再碰。 朱羽歉然地對斐一說:“都怪奴不好,應(yīng)該重新燉了給陛下送來的。” “沒事?!膘骋徊簧踉谝?。 “奴以后,還可以給陛下送羹湯來嗎”朱羽期待地問,手指揪著自己的袖口。 斐一有些猶豫,朱羽看出她的遲疑,接著說:“陛下是頭一個對朱羽這么好的人。朱羽一見到陛下,就滿心歡喜,想與陛下多多親近” 斐一想,朱羽大概是把她當(dāng)jiejie了。他畢竟才十六,一個人在宮里估計心中沒有著落,遂答應(yīng)了下來。 朱羽興奮地說:“多謝陛下?!?/br> “陛下,似乎比以前溫柔許多?!彼又?。 斐一心里“咯噔”一下。連少年朱羽都看出來她不對勁,看來她的確太柔和了點。若是真讓別人發(fā)現(xiàn)斐一換了個芯,豈不是要把她當(dāng)妖魔解決了 朱羽又想起了什么,心情低落了些,“奴奴聽說,陛下要與君后圓房了,是真的嗎” “呃, 是。”斐一不是很想談這個,尷尬地摸摸下巴。 少年的脊背僵硬了一瞬,又緩緩放松下來。 “恭喜陛下?!敝煊鹞⑿Γ浇堑幕《葏s有些苦澀。 斐一不知道該回什么。所有人都覺得她得償所愿,但她根本不想圓這個房啊 朱羽端著只喝了一點的雞湯離開,偌大的宮廷之中,他單薄的背影顯得格外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