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歡 第1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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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一甩披風(fēng),眼刀落下,嬤嬤一個激靈,快速回神。 三指寬的戒尺又要繼續(xù)時(shí),猛然被一股重力彈開?,老嬤嬤手上被剌了道又長又深的口子,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放肆!”皇后怒目,望向石子飛來的方向。 來者一襲月白色的華錦長氅,眉目柔和,一舉一動都從?容優(yōu)雅,雙手拂拂掌心,擦掉剛剛撿起石子沾上的灰塵。 本應(yīng)是最雅致不過的相貌,說出的語調(diào)卻清寒的嚇人。 “我說住手,娘娘聽不見?” 冷風(fēng)習(xí)習(xí),他的眼神似冰凍萬年的窖窟,簌簌飄落的雪花好似都凝結(jié)住了。 敢走在皇帝步前的人,身份地位應(yīng)是不低。 再加上如此面生的面孔,皇后猜測眼前這位未及弱冠,年紀(jì)極輕的少年,也許正是前段時(shí)間?被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南朝世子。 “本宮管教自己的女?兒,世子也要來插一手不成?” “皇后,不可在世子面前失了禮儀?!边B平日里沒?脾氣的皇帝,都在此刻出言提醒,隨行陪同的官員更是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南朝原是南方一個再尋常不過的部落,頂多?是比周圍一圈小部落有?錢些,地盤大些。 可五年前,族長帶著突然憑空冒出的一個小兒子四?處征戰(zhàn),吞并弱小。 小兒子的長相與大公子極為相似,再加上小主子經(jīng)?常給族長出謀劃策,族里的人很容易就接受了這件事。 部落漸大,自封南朝,朝堂意欲封爵安撫,沒?想到接下來出了件更震撼人心的事情。 小公子在接到圣旨后,與父親密談一夜,便?無?情地弒兄奪權(quán),幽禁親生母親,名正言順的接了世子之位。 現(xiàn)下南朝勢力如日中天,幾乎與汴京平起平坐,世子深得南王信任,在南朝的威望不比南王低多?少,所以此次誰也不敢怠慢他,甚至連皇帝說話間?都夾帶了幾分客氣。 也正如此,剛剛宮宴上所有?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斟酌字句,沒?想到皇后氣急之下說了駁斥的話,眾人第?一時(shí)間?去看裴慕辭的面色。 而裴慕辭的視線直直落在清嫵身上。 清掃過的雪地難免留下冰礫,她小小的一團(tuán),那么無?助的跪在冰涼的雪地里。 他突然有?些后悔,沒?有?早些過來。 五年前他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重生到了九歲,他一直強(qiáng)壓著心中的思念,努力收攏可利用的權(quán)力。 他知道只有?擁有?了實(shí)力,才能?有?帶她出樊籠的機(jī)會。 但還是遲了。 趙嬤嬤曾說公主經(jīng)?歷過的那些事,終究還是發(fā)生了,想不到這皇后居然如此心狠,能?對女?兒下這么重的手。 裴慕辭面色陰翳,修長的指節(jié)挑開?氅衣,抱在臂間?,往前走了兩?步。 他逆光而立,深邃的烏黑眼眸好似被銀輝浸染,矜貴出塵,冬日的薄霜映在雪地里,再化作絲絲金線投在他的衣袍上,平添了幾分天質(zhì)自然的清冷。 許是這般謫仙的翩然模樣過于迷惑心神,讓人忽視了他眼底深藏的冰冷無?情。 “世子手眼通天,難道連陛下與娘娘的家事都要摻和嗎?”嬤嬤往前走了一步,擋在跪地的女?孩面前。 公主年歲尚小,豈能?無?端被外臣窺了相貌? 這本是好心,可偏偏在這樣壓抑的氛圍里做出來,就顯得格外唐突大膽了。 清嫵若有?所覺地回頭,剛好瞧見了他唇角的吟吟笑意,竟覺得有?親切熟悉的感覺。 但她確信自己從?未見過面前之人,于是毫無?留戀的轉(zhuǎn)了身,留給眾人一個搖搖欲墜的背影。 她打小便?知道,體弱的女?子容易讓人心起憐憫,也更容易勾起人的保護(hù)欲。 裴慕辭從?懷里拿出一張?jiān)?,遞到離他最近的常侍手中,“方才陛下提議的和談書,我答應(yīng)了?!?/br> 明惠帝大喜過望,接過和談書草草掃了一眼,吩咐道:“去拿筆墨來?!?/br> 好不容易等?到松口,事不宜遲,趕緊坐實(shí)了此事,免得節(jié)外生枝。反正南王說了一切事宜由世子做主,只要簽了這連理合約,不怕他們反悔。 裴慕辭略帶諷意地一勾唇角,踏出半步,淡淡道:“那我就要得罪了?!?/br> 還不等?皇帝為首的眾人反應(yīng)過來,他迅速扭斷嬤嬤拿戒尺的那只手,一陣破空的慘叫聲響起,羲知長劍出鞘,利落的挑斷了嬤嬤的手筋。 宮中向來戒備森嚴(yán),但世子的暗衛(wèi)就這般容易的進(jìn)出宮門,走在首列的肱骨們面面相覷,一時(shí)竟都不敢說出半個“不”字。 紙筆很快送過來,胖身太監(jiān)被嚇得腿軟,筆直地跪在裴慕辭面前,忽視了站在一側(cè)的皇帝。 臣子們沉浸在血花飛濺而起的畫面中,久久沒?有?回神。 裴慕辭光站在那里,就如同站在廣袤無?垠的平原上,寂寥荒煙得只剩下?lián)]之不去的nongnong陰霾。 羲知不茍言笑,臉上始終沒?有?表情,平靜的用毛筆筆尖蘸了蘸嬤嬤的血,遞給裴慕辭。 胖太監(jiān)手臂開?始哆嗦,咬緊牙關(guān)也止不住的顫抖。 裴慕辭提筆,輕笑一聲,“端穩(wěn)?!?/br> 在場沒?有?人敢在此時(shí)講話,寂靜如夜的空氣中,只余死一般的怖人氣氛。 裴慕辭恍若未查,悠然擱筆,淡淡提醒道:“怎么?陛下不愿意簽?” 明惠帝嗓子里跟卡了一口痰似的,盡量避開?那帶著腥味的狼嚎,面色慘然地拿出金印。 裴慕辭并沒?有?開?口吩咐,只是輕敲了兩?下衣縫,羲知便?重復(fù)了一遍方才的動作,看似恭敬地將底色通紅的印章捧到皇帝面前。 明惠帝抖著手,蓋下的章角四?周都一片迷糊,但眾人都因?此松了一口氣。 裴慕辭本就不在乎和不和談的,移開?視線后,如同觀賞風(fēng)景般盯著一處。 小女?孩穿著單薄的披風(fēng),獨(dú)自跪在原處,仿佛不知幾步外發(fā)生了何事。 她肌膚賽雪,只有?手腕連著手掌處一片猙獰,rou眼就能?見那皮rou下泛起的血絲。 裴慕辭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見那裙擺上深深淺淺的褶皺時(shí),蹙起眉心。 明惠帝卻以為哪又惹他不快,抬手讓皇后帶容昭進(jìn)殿,“世子,那是我與皇后的獨(dú)女?,年歲尚小,還不知見禮?!?/br> 裴慕辭未答,只在清嫵踉蹌起身時(shí),叫住二人。 “慢著?!?/br> 明惠帝與皇后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里看見了疑惑與不解,有?剛才的前車之鑒,皇后也不敢再貿(mào)然動作。 唯有?羲知稍微有?一點(diǎn)思路。 他曾在公子房間?里看見過一幅畫像,那翩然若仙的女?子模樣,正與這公主有?七八分相像。 裴慕辭不急不徐地邁步過去,每走一步,周圍刻意壓制住的竊竊私語就更勝了幾分。 清嫵聞聲收住了腳,就靜靜站在階下,等?著他走近。 他精致的五官仿佛工筆勾勒,周身上下散發(fā)出不近人情的冷漠,可清嫵卻只注意到了他深褐色的瞳孔,閃爍的漆光在短短的距離間?若繁星般層層點(diǎn)亮,好似那能?吸人魂魄的旋渦,莫名把神志都勾了去。 許是受了這般蠱惑,清嫵竟覺得他并無?惡意,可正當(dāng)她要仔細(xì)端詳時(shí),他已經(jīng)?收斂了外放的情緒,眼底恢復(fù)深水瀾波,不帶一絲光芒。 她垂下眼眸,掩下了與年齡不相符的老成。 而眾人等?人站在裴慕辭身后,只看見能?看見墨黑的長發(fā)無?風(fēng)而動,剎時(shí)帶來陣陣寒風(fēng)。 明惠帝望著從?未出過宮的單純女?兒,來不及權(quán)衡,只想把面前這位心思不定的人引走,于是匆匆道:“鳳鳴宮主殿備了茶水,世子隨朕去小坐片刻?” 裴慕辭站在清嫵身邊,冷哼一聲。 倏然,所有?聲音戛然而止,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變得無?比驚訝,他們幾乎不能?控制自己臉上的表情,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么。 裴慕辭把臂彎間?抱了許久的大氅,自然的披在小公主身上。 方才臉上還一片森然的人,此時(shí)竟半俯下去,去撣女?孩雙膝上蹭著的細(xì)灰。 起身時(shí),裴慕辭替她理好絨邊的立領(lǐng),鳳目就鎖定了階外,看起來陌良溫潤的人,眼神和氣質(zhì)又是這般陰冷,皇后立馬覺得如芒在背。 裴慕辭把清嫵護(hù)在自己的影子里,瞳孔邊的黑霧越發(fā)濃厚。 皇帝正要插.進(jìn)來打個圓場,卻聽見他從?喉間?溢出的一聲低笑。 “娘娘若不會養(yǎng)孩子,在下愿意代?勞?!?/br> 第94章 番外10 傍晚時(shí)分, 正?是宮里最安靜的時(shí)刻。 清嫵呆在鳳鳴宮側(cè)殿,舉著還來得及包扎的那只手,讓凝春幫忙擦掉傷口周圍干涸的血跡。 “這水臟了, 拿去倒掉?!?/br> 她語氣與往常一樣?,凝春沒有察覺異樣?, 聽話的端著銅盆出去。 關(guān)門的瞬間,清嫵坐回桌案,抱著盤起的雙膝, “我把人支走了, 出來吧?!?/br> 裴慕辭極為斯文的撐開窗柩, 優(yōu)雅的翻身而進(jìn),絲毫沒有擅闖宮闕的局促。 他拿出葫蘆灌裝的藥瓶,定步站在幾步外的距離,將分寸感?拿捏的恰到好處。 “止血化瘀藥, 治你這傷最好了?!?/br> 清嫵打開藥罐聞了聞,又?放下, “世?子從前認(rèn)識我嗎?” 她不忘將氅衣遞還給他時(shí), 那對視的深眸中藏著的nongnong情切, 又?宛若罩了層讓人看不真切的迷霧, 就好像透過她, 在望另一個人似的。 可她畢竟不如從前會掩藏情緒,稍微遞出一個眼神, 裴慕辭便知道她腦袋里在想什么, 不由得想去揉揉她的頭。 清嫵微微仰起頭, 避開他的手。 “認(rèn)識呀?!迸崮睫o垂眸瞧著她, 薄唇邊的笑意情不自禁的染上了溫柔。 小小年紀(jì),警惕性還挺強(qiáng)。 “我見著你時(shí)?!彼麑⑹直仍谘? “你才這么點(diǎn)高?!?/br> 當(dāng)初他剛意識到自己回到了小時(shí)候,便第一時(shí)間在京城創(chuàng)建了赤玉閣,一為收集情報(bào)掌握汴京動態(tài),二就是為了在每年敬獻(xiàn)珍寶時(shí),傳出一幅小公?主的畫像。 他時(shí)常循著記憶里的模樣?拓畫,看著稚嫩眉眼逐漸長成熟悉的輪廓。 清嫵攥緊雙手,溜圓的眼珠有些躲閃。 不對。 若照他說的那樣?,她該有四五歲的年紀(jì)了,應(yīng)該記得他才是,為何腦海里只有一股沒來由的親近感?,而沒有一點(diǎn)關(guān)于他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