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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奴歡 第87節(jié)

    綁好之后,鏈條就甩了他身上。

    “主公?,人帶來了。”

    安乞把人隨意地丟進(jìn)來,秦素素伏趴著摔在地上。

    “聽說你知道些什么?!迸崮睫o把玩著手里的小刀,聽著大王凄厲地嚎叫。

    秦素素一臉恐懼的盯著面前的場景,那些人那些物?仿佛都虛化了一般。

    而曾經(jīng)戲謔過?的男人面容還如往昔般清雋,可?臉上的森寒陰郁襯的他像是地獄里爬出來的修羅。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秦素素雙腿抖的厲害,連忙否認(rèn)。

    裴慕辭聽見這?話,也?不逼她,晦澀不明地輕笑后,轉(zhuǎn)身朝大王走去。

    凄慘的叫聲轉(zhuǎn)瞬即逝,大王甚至沒撐到?第三下就暈了過?去。

    裴慕辭好似在刻畫雕塑,每個動作都細(xì)心又耐心。

    “主公?,剩余的我?們來吧?!卑财蜃呓匆娧矍暗漠嬅妫樕系募ou開?始不自覺的抽動。

    裴慕辭聲音淡漠,“不用,已經(jīng)完事了。”

    他嗓音出來的那一刻低啞得可?怕,原本溫潤清冷的氣質(zhì)在此刻愈發(fā)乖戾詭異,似乎有實質(zhì)性的血腥味從他裁制極好的衣袍中飄散出來。

    俯身,隨意抽出一根血跡斑斑的板凳,裴慕辭一撩衣袍,風(fēng)輕云淡地坐了上去。

    凌厲冰涼的眼睛沒有聚焦,又如同在欣賞面前雕琢出的佳作。

    秦素素眼白一翻,還沒有暈過?去就被涼水潑醒。

    “啊——”

    冷不丁看見不遠(yuǎn)處的人,她控制不住的尖叫出聲。

    大王像是背景板一樣,奄奄一息的掛在裴慕辭身后。

    垂吊的雙手被剔的只剩下森森白骨,血跡蜿蜒在墻壁上,大片濃稠的血液宛若無數(shù)條爬行的小蛇,鉆進(jìn)裴慕辭雪白的衣袍里。

    他坐在離秦素素幾米遠(yuǎn)的長?凳上,抬眼,視線就落在了她身上,嘴角勾出薄涼的弧度。

    “現(xiàn)?在呢?想好要對我?說什么了嗎?”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白衣勝雪, 不染絲縷灰埃,裴慕辭想了想,還是回馬車上換了套沒有異味的長袍, 站在浴池的帳篷邊,像是在等待什么。

    守帳的士兵面面相覷, 顧寒江過來摟住守衛(wèi)頭領(lǐng)的肩膀, “我們這群人?容易被遷怒, 就別在這礙眼啦?!?/br>
    他比頭領(lǐng)矮半個頭, 強(qiáng)行挎在別人?身上,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亩髯訕印?/br>
    裴慕辭視線被吸引過去, 守衛(wèi)頭領(lǐng)瞬間夾緊雙股, 動也不敢動。

    顧寒江嬉皮笑臉的打哈哈:“你讓我看了那么驚心動魄的場面,還不許我找點人?一起?喝酒壓壓驚了?”

    他知道裴慕辭的手段,都沒敢跟著他進(jìn)?帳里?去, 后來獄兵清掃出來帶血的臟水, 也足夠把他嚇了一跳。

    不過也能?理解,任誰看見?自己的女人?被長相粗鄙的異族人?壓在身下,都不可能?忍得住火氣。

    “走?吧走?吧, 你們這一路也辛苦, 消遣消遣?!鳖櫤φ{(diào)節(jié)氛圍。

    守衛(wèi)隊長偷偷上覷,觀察裴慕辭的神色。

    顧寒江跳起?來打他的頭,“以前我?guī)銈兊臅r候, 都對我言聽計從的,現(xiàn)在裴元皙回來了, 你們就都反水了?”

    “顧軍師, 我們哪有這個意思?”隊長揉揉耳朵。

    顧寒江不買賬,“那你們是什么意思?我使喚不動你們了?”

    裴慕辭正?聽帳里?的動靜, 被他吵的心煩意亂,瞥了二人?一眼,淡淡道:“準(zhǔn)了?!?/br>
    衛(wèi)隊頃刻間收攏,像是就等著這句話一樣。

    “走?!我們不醉不歸!”顧寒江跟誰都哥倆好,帶著一列兵跟山大王似的。

    “主公,那我們就……”頭領(lǐng)默默鉆出顧寒江的臂彎,忐忑道。

    裴慕辭只?想快些把聒噪的蛐蛐弄走?,擺擺手,“去吧?!?/br>
    一隊人?也沒有走?遠(yuǎn),就在營圈外找了片空地,安乞被顧寒江指使著搬了幾箱濃酒。

    雖然軍營里?嚴(yán)令禁止飲酒,但是這隊衛(wèi)隊是主公的貼身影衛(wèi),羲知和羲行還在,他們的用處也不是很大。

    天色將?暮,裴慕辭靜默地站在帷簾外,光線透過簾縫映在他身上,將?身影拉得修長。

    月清色的寬袍垂落,隨風(fēng)蕩漾。

    帳內(nèi)傳來像是憋在胸腔里?的悶哼,還有細(xì)微骨碎的聲音,“咔嚓”一下。

    裴慕辭輕輕抿嘴,周身的陰沉低壓在掀開?簾子的那一剎收斂,又成了蹁躚的白衣公子。

    進(jìn)?去后就看到相隔甚近的兩?人?,清嫵紅著眼,嘴角微顫,失了力氣般癱軟在躺椅里?。

    裴慕辭實在不愿她?這樣子被別的男人?看了去,剛想送客,杜矜拿出一罐窄口瓶,挖了一勺抹在清嫵膝蓋上最?深的淤青處。

    清嫵氣還沒喘勻,陡然撐起?身子,看向他手里?的東西。

    “你這是什么東西,這么疼!”

    倒不是正?骨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意,而是像無數(shù)只?蝦蟹,用鋒利的雙鉗在她?膝蓋上撕咬,又痛又麻的感覺讓她?無法忍受,可又不至于用尖叫來發(fā)泄。

    “這可是最?好的醫(yī)傷藥,我手里?就剩這一盒了?!倍篷娣鏖_?她?阻擋的柔荑,幫她?把藥勁揉進(jìn)?去。

    他手法嫻熟,只?顧著療效,而不顧她?的感受。

    清嫵疼的齜牙咧嘴,復(fù)躺下去,手背捂住眼睛,小腿跟著他的摩擦止不住顫抖。

    杜矜涂完四肢之后,看向裴慕辭。

    “阿嫵身上應(yīng)該還有些傷,勞煩你。”

    他從始至終沒有越矩的動作,表現(xiàn)得像是個關(guān)愛meimei的好哥哥。

    裴慕辭咬緊后牙,卻又拿他沒有辦法,更說?不得難聽的話。

    畢竟清嫵和顧寒江都護(hù)他得很,根本動不得。

    “我自己來?!鼻鍕持?想找個僻靜的地方慢慢涂藥,他們兩?個手勁大,手下又沒分寸,簡直是讓她?被迫承受額外痛苦。

    裴慕辭看見?清嫵身上只?有一件堪堪蔽體的毛毯,氣不打一處來,上前要把人?抱走?。

    誰知清嫵倒主動得很,伸手抱住他的腰肢,聲音都因為疼痛而軟了幾分。

    “不涂這個好不好,太疼了,我們換一種喝的藥。”

    裴慕辭低頭去看她?時,清嫵眼眶里?的淚水都流到了臉頰邊,還在他束腰的腰帶上蹭了蹭,委屈極了。

    他動作停了停,又猶豫了,正?要心軟時,杜矜突然開?口:“阿嫵既然愿意喝藥,我便再給你加點口服的藥劑?!?/br>
    說?著還真的翻出宣紙,落筆成字。

    “不要不要?!鼻鍕彻霸谒麘牙?搖頭,裴慕辭側(cè)腰上傳來一陣無法抑制的酥癢。

    杜矜無奈的看向他,仿佛在責(zé)怪他為何要此刻進(jìn)?來。

    方才正?骨時疼成那樣清嫵都只?是悶哼一聲,現(xiàn)在倒好,哭的梨花帶雨的,還怎么下得去手。

    裴慕辭也就是在這種時候才會?自甘矮杜矜一頭。

    他勾起?清嫵的下巴,拇指擦掉臉頰上的淚痕。

    其實他何嘗不知清嫵這般模樣,很大的可能?是裝給他看的,但她?真的很少在他面前露出這般模樣誒。

    試問,他怎么拒絕得了?

    于是只?能?眉心緊鎖,“殿下,杜醫(yī)師說?得有理。”

    “你們走?開?!都走?開?!”清嫵并沒有大吼大叫,而是淺淺的聲音嘟囔道。

    兩?人?都有些詫異她?的反應(yīng)時,她?突然放開?裴慕辭,扯下他頸間的系帶,扯下他的披風(fēng)一裹,就要朝外面跑。

    杜矜在這方面制不住她?,裴慕辭可不會?讓她?得逞。

    抬腳踩住拖地的披風(fēng),身形一轉(zhuǎn)就將?她?逮了回來。

    清嫵埋身下鉆,裴慕辭根本不給她?機(jī)會?,握住她?的肩窩把她?整個人?凌空抱起?。

    揚起?的披風(fēng)剛好回落在她?身上。

    她?忐忑的抓住手下的衣領(lǐng),默不作聲。

    裴慕辭挑眉看向杜矜,“藥。”

    杜矜將?藥瓶放進(jìn)?他的袖兜里?,還順勢放了些紗布進(jìn)?去。

    紗布總歸是比腰帶要軟許多,無論?用來做什么,都要舒服些。

    “多謝?!迸崮睫o留下一句話,抱著懷里?的人?大步離開?浴池。

    清嫵氣的不知說?何才好,“你們倆什么時候這么要好了!”

    但看見?杜矜能?在這里?有一席之地,她?心里?懸著的事情總算有了著落。

    “我們倆在對待殿下身子這件事上向來是一致的,不過我對他的態(tài)度就要取決于殿下了?!迸崮睫o悠悠道。

    他總覺得杜矜和清嫵之間有種說?不上來的默契,大概來源于他們倆共同生活了這么多年的潛意識,這樣另類的親昵連他都沒有信心拆散,所以打心眼里?更不舒服了。

    被顧寒江新封的“狗腿子”安乞湊上前來,“主公,營帳早就收拾好了,這邊請?!?/br>
    途中路過親衛(wèi)搭起?的篝火,裴慕辭表情嚴(yán)肅。

    “不許喝醉,不許鬧事?!?/br>
    十幾個人?跟屁股著火了似的“騰”一下竄起?來,齊聲稱是,只?有顧寒江不屑一顧的“哼”了一聲。

    他看見?杜矜從盥洗室里?走?出來,遠(yuǎn)遠(yuǎn)的就起?來招手,拍拍身邊的位置,“杜醫(yī)師,來這坐!”

    ——

    床榻上布置簡單,內(nèi)室也僅用一道薄紗相隔。

    涂好藥之后,裴慕辭熄了兩?盞蠟臺,“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