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歡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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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迎門方向,蔥白似的手指悄悄的把腰帶松了松,再把兩端塞進看不見的內(nèi)衫里。 裴慕辭不著聲色的收回目光,笑的如沐春風(fēng)。 李鶴端詳來者,覺著面相十分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是誰。 終于在兩人互相揖禮時,他看清了容貌,直接“騰”的站起來,“杜令虞?” 誰不知道鎮(zhèn)國大將軍的獨子醫(yī)術(shù)卓絕,只是被他爹牽連,命雖然保住了,但落了個叛賊的名頭…… “大赦之后老夫還四處打聽你蹤跡,沒想到竟在公主府遇上了。”李鶴情緒有些激動,把杜矜的雙手握在一起,不停輕拍著他的掌背,“擇日不如撞日,令虞便去醫(yī)署就職,有老夫在,沒人敢輕視為難你?!?/br> 他向來惜才,對杜矜更有長輩對晚輩的誠摯關(guān)懷。 杜矜有些尷尬的附和著,朝李鶴身后拋去求救信號。 “我的人,去什么醫(yī)署。”清嫵只是想解個圍,但沒想到這話一出,房內(nèi)的三人皆是一愣。 裴慕辭很快恢復(fù)了原樣,轉(zhuǎn)開視線看向別處,杜矜盯著清嫵,似是在判斷這話的真假,但最終還是自嘲一般搖搖頭。 而李鶴渾濁的視線逐漸聚焦,探究的眼波把杜矜掃視了一遍。 杜令虞的人品毋庸置疑,他百分百相信。 可這唇紅齒白的翩翩模樣,不就是公主喜歡的類型嗎? 一介白丁,怎么擰得過當(dāng)朝最受寵的公主? 李鶴惋惜的“哎呀”一聲,凝重的皺起眉,“公主又把老臣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您的身子,最忌過度——” 他話沒說完,因為清嫵不顧公主之尊,用絲帕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但他依舊用鄭重的眼神,向公主傳達了他的完整意思。 遠離男色、保重身子。 清嫵簡直都要原地跳腳了! 不是說事不過三嗎?怎么芝麻大點的事還拿出來反反復(fù)復(fù)念。 天知道她站在裴慕辭和杜矜中間,聽了李鶴那話的前半截,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話! 一時都沒反應(yīng)過來是去捂裴慕辭的耳朵還是堵李鶴的嘴,手忙腳亂的。 至于杜矜,他是她最得力的“幫兇”,只消以后好好賄賂他一番就成。 所以她當(dāng)機立斷,直接堵了李鶴的話。 清嫵松開手,軟薄的絲帕在空中慢悠悠的飄蕩了幾下,落在地上。 裴慕辭俯身去撿,清嫵以為他要回內(nèi)室去,立馬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坐回原位。 繡著蘭花的絲帕孤零零躺在地上。 “干正事?!鼻鍕撑ゎ^看向杜矜,甚至起身給他讓出位置,足見她對此事的看重。 杜矜直愣愣的看著按在男子肩膀上的那只柔荑,心里五味雜陳,但在清嫵說話時,他又很好的藏住自身,若無其事的坐到裴慕辭對面,頗有禮貌的回望她。 “麻煩殿下回避一下?!?/br> 清嫵用食指點了點自己,不可思議道:“我?回避?” 她邊說,還邊給杜矜使眼色,眸底是數(shù)不清的幽怨。 杜矜頭都沒抬,仿佛這是一個多么平常的常識問題,“裴郎君還沒有侍寢,公主理應(yīng)避避嫌?!?/br> 聽他這么講,清嫵便明白了。 杜矜這是做給李鶴看的吧,短短一句話,既撇清了他自己和公主的關(guān)系,又免得李鶴回宮去和父皇說裴慕辭的閑話。 簡直一箭雙雕,實在是高啊! 她配合的沖李鶴擺擺手,示意她和杜矜并不是李鶴想的那種關(guān)系,然后退到屏風(fēng)外。 轉(zhuǎn)角處,她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回頭看了眼裴慕辭。 也許她自己都沒注意,那眼神黏的快拉絲了。 但無奈李鶴和杜矜一心撲在裴慕辭中的毒上,而裴慕辭眼神空空茫茫的盯著一處,不知道在想什么,三個大活人竟沒一個人回應(yīng)她。 清嫵不情不愿的走遠了些,走進無門的隔間里。 屏風(fēng)紋繡著高山清泉圖,中間一大塊留白雖比蠶絲透光,但還是遮住了一部分視線。 清嫵只能瞧見模糊的清肅背影,低著頭安靜的坐在那里,倒是給屏風(fēng)的山水畫增添了一些她獨愛的風(fēng)景。 她無所事事的把茶盅邊配的茶碗一個個翻轉(zhuǎn)過去,又倒轉(zhuǎn)過來,沒一會又去扶椅把手上到處摸摸。 里面既沒有說話聲,也沒有走動的聲響,三個人不知在捯飭什么,這般安靜。 罷了。 清嫵現(xiàn)在實在是沒事做,既然答應(yīng)了李鶴要進宮去看父皇,她索性出去找凝春,提前準(zhǔn)備好入宮的轎攆和宮裝。 “咔噠”。 清嫵出去了,門隨之關(guān)上。 這時,一直沉默的裴慕辭才抬起頭,嘴角微微朝上,問李鶴,“李醫(yī)師,有沒有一種藥,能讓創(chuàng)口永不愈合?” 李鶴不明所以的把頭轉(zhuǎn)向杜令虞,有些摸不著頭腦。 怎么會有人提這么奇怪的要求? 而杜矜以為裴慕辭是靠這種手段才博得清嫵的同情憐惜,有些不屑的撇開眼神,卻猛然撞進一雙極為淡漠的雙眸里。 那里面靜的一片荒蕪,像是被風(fēng)沙摧殘數(shù)年的樓蘭古城,毫無生機。 杜矜只看了一眼,便覺得全身血液在瞬間凝固住了。 “沒有就算了?!迸崮睫o再次開口。 大不了重新劃開一次,只是得尋把更鋒利些的刀。 疤口深些,才留的久些。 他神色慵懶,并沒有將此當(dāng)做一回事,視線慢慢從手腕處上移,停在了杜矜搭在腕間的二指上。 杜矜頓時有種被毒蛇嵌咬后,毒素蔓延到全身的痛麻感。 他頭皮發(fā)麻,猝不及防地收回手。 兩人都同時看向?qū)Ψ剑溉粚σ?,裴慕辭眼瞳微微一縮,低垂的睫毛下寒光一閃,冰冷的視線如鋒利的匕首般劃破所有偽裝,只留下黑黝黝的深色。 杜矜盯著裴慕辭仿佛比別人都暗一度的的瞳眸,宛若被人控制一般,情不自禁的答話,“過幾日我配好藥,差人送到清松園?!?/br> “多謝?!迸崮睫o的聲音無波無瀾,如同月光下一汪平靜的湖水。 剛才那股森寒的凌厲,就像花眼的錯覺般瞬時消散,單薄的衣衫顯得他面色更加蒼白。 二人說話的語氣很輕,清嫵屏氣凝神的扒在門口,一無所獲。 “吱——”門被從里面拉開,李鶴捋著花白的長須,一身松快的跨出來,步履絲毫不像古稀之年的老者。 清嫵瞬間就松了口氣,被拎起來的心也重新歸位,“砰砰”跳著。 她讓知雪安排車架先送李鶴,而后直接越過老太醫(yī),把門完全推開,踮起腳尖沖里面招招手。 “走啊,我?guī)氵M宮。” 她神采奕奕,笑容閃著耀眼的光芒,沾滿了陽光的熾熱,直接栽進裴慕辭寒潭一般深不見底的眸中,將里面的陰霾照亮。 杜矜正在收拾藥枕,動作突然停住,關(guān)節(jié)像被釘在那里一樣無法動彈。 他想將女子此刻的笑容印在腦中,每 天更新各種資源,歡迎 加入南極生物峮四二2二武九一四氣但眼前突然迷迷蒙蒙的,像罩了層灰色的霧,遮去了他大部分的視線。 明明心向的人就亭亭立在那處,卻逐漸離他越來越遠,他連她的衣角都看不清了,更別提抬手去夠及只只片片。 裴慕辭見她語氣認(rèn)真,不像是玩笑話,無可奈何的垂下手,輕嘆道:“我不會跑了?!?/br> 寬大的衣袖順著他的動作落下,遮住他顫抖的指尖。 清嫵笑著搖頭,一副任由他說什么她都不會信的樣子。 不會跑? 那只是暫時還沒有跑的契機罷了。 她就是要把人栓在身邊,才能完全放心。 杜矜向來在公主府來去自如,等會沒事了他愛去哪便去哪,有她給的公主府令牌,誰也不敢踩壓他。 清嫵自然也沒想到要招呼他做什么。 她視線自始至終都箍著裴慕辭,不容拒絕的,對著轎攆的位置沖他比了個“請”的手勢。 裴慕辭蹙眉思索了一番,還是妥協(xié)了,苦笑著朝清嫵走去。 兩人似磁石般慢慢走向?qū)Ψ?,男子俊逸的身形緩緩蓋住木門拖曳進來的光亮,也將女子的俏影消融在了他的背影里,漸漸合為一體。 時間陡然變得很慢很慢,懸窗的光線帶著漂浮的微小顆粒,在空氣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撒落在杜矜身上。 他隱在背陰的暗面,整個人像是坐在滿是雜塵的角落里。 第8章 第八章 清嫵讓凝春準(zhǔn)備的是皇帝賜給她的華貴座駕,里面的空間足以容下七八個成年男子,更絕的是馬車四面雕漆皆是罕見的黑楠木,不點息香就有一股香郁而不悶人的特有味道。 而這些千金難求的真品在清嫵眼里稀疏平常,跟街面上四處討食的貓狗一樣常見。 街上往來的人很多,停留在某處的人卻見不到幾個,大多數(shù)人行事匆匆,埋著頭抓緊時間走路。 倒是把著店鋪的老板生意紅火,日日座無虛席,但有心人只要細看,就能發(fā)現(xiàn)那成群結(jié)隊的人簇?fù)碓诓桎伬?,好似在伙著商量什么,亦或是有人手舞足蹈的論辯,有人坐在原位上安安靜靜的聽。 清嫵瞄了一眼外面,眼瞳中映出的光亮逐漸熄滅,歸于黯淡。 “真的不吃?”她收回視線,捻起一塊腌棗糕,放到嘴里細嚼慢咽,“宮城里可沒地方給你找吃的?!?/br> 她和裴慕辭中間還隔著個放茶點的小幾,鐵杯里的小炭塊熱著一壺清口的溫茶。 公主府離宮城不遠,二婢伙著車夫坐在車外,含月則落后馬車幾米的距離,戒備著四周的情況。 窗牖半開半合,吹起鎏金滾邊的鑲玉珠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