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問出口前你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那年你第一次敗在師弟劍下后，彎歌曾問你：“你對你師弟有意思嗎？”

    你乍一聽還沒太明白，問道：“什么意思？”

    彎歌白了你一眼，說：“什么意思，男女之情的意思，你喜歡他嗎？”

    你嚇得口中的葡萄都噴了出來，那時你還在氣頭上，恨不能跟江塵撇清關(guān)系才好，被她這么猜測，你拍著彎歌的肩罵她：“你別瞎說，眼睛有問題趕緊去找四師伯看看?！?/br>
    彎歌被你拍了也不惱，順手攬過你的肩，笑嘻嘻地看著你，長長地“哦”了一聲，擺明了她不信。

    你急道：“我怎么可能會喜歡江塵，我只當(dāng)他是我的師弟?！?/br>
    彎歌：“哦?！?/br>
    彎歌是整個門派的萬事通，她要以為你喜歡師弟，那過不了多久，整個門派都會以為你喜歡師弟，你可受不了這樣的誤會，你搖著彎歌的肩，抓狂道：“我真的不喜歡他，你可千萬別跟其他人瞎說，聽到?jīng)]有呀！”

    為了堅定地表明你的立場，你甚至說：“我一點也不喜歡他，我、我討厭他，我、我……”

    在你還要說出更多話之前，彎歌捂住你的嘴，不讓你說了。“好啦，我知道啦?！?/br>
    “你剛剛怎么會那樣以為？”

    “既然你對他沒意思，就算了，我就隨便問問?！?/br>
    “以后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怪嚇人的?！?/br>
    “好啦。”

    之后彎歌再也沒提過，你也就慢慢忘記這件事了，現(xiàn)在想來，彎歌當(dāng)時分明是在暗示你，她說話經(jīng)常只說一半，那天話補完整應(yīng)該是——

    “你對你師弟有意思嗎，他對你可有意思得緊！”

    師父也是，師弟父母親也是，彎歌也是，這些人一個個的，有話就不能直說嗎，拐彎抹角的，你又不會讀心術(shù)，哪里知道他們想說什么。

    不過你也真是太遲鈍了，你怎么就沒早一點發(fā)現(xiàn)呢？這都怪師弟太別扭！

    他明明就是小黑，卻不告訴你。

    他明明喜歡你，卻就是不說。

    他明明擔(dān)心你，一次次以命護你救你，卻不承認。

    ……

    這人真是別扭死了，你想。

    所以你現(xiàn)在也沒指望師弟會乖乖回你，但你就是想問他，想看他被當(dāng)面被戳破心事后是什么反應(yīng)。

    他要是掙扎要跑，你就摸他尾巴，拖住他。

    他要變回人形跟你辯駁，你就親他，親到他說不出話為止。

    ……

    你在腦子里預(yù)想師弟可能的反應(yīng)和你可以采取的對策，自認準(zhǔn)備齊全，可你萬萬沒想到，師弟既沒跑，也沒變回人形跟你吵，他盯著你看了幾秒，然后偏過毛茸茸的獸頭，張開嘴，一口咬在你的手腕上。

    黑豹咬得不深，但也真用了幾分力，你的手腕被黑豹咬出兩排牙印，沒出血，但是疼。

    你看看手腕處的牙印，捶黑豹的胸口，怒道：“江塵，你又咬我！”

    黑豹聞言，獸頭一偏，又叼住你另一邊手腕，也咬了一口，這回咬住還干脆不松口了，邊咬著，邊拿一雙黑漆漆的獸瞳瞥你，像在說“我就咬你，你奈我何”。

    你抽不開手，也說不動黑豹松口，一時這么僵持著，人眼瞪豹眼。

    上次江塵咬你，可比這回狠多了。那次你手腕被師弟的兩顆小虎牙扎了兩個深深的孔，血爭先恐后地往外冒，盡數(shù)被你師弟吞進口里。

    他一只手抓著你咬，一只手使劍，斬殺還敢近你們身的魅妖。

    等你在疼痛中恢復(fù)清明，發(fā)現(xiàn)你衣裳凌亂地被師弟抱在懷里，師弟唇角沾著你的血，面如羅剎……

    你嘆口氣。

    閉上眼睛，湊過去親黑豹的鼻子。

    親一下，說一句——

    “是我愚笨?！?/br>
    “一直以來讓你cao心了?！?/br>
    “你別惱了?！?/br>
    “對不起?！?/br>
    “小塵，我、我亦心悅于你，只是我一直不敢承認?！?/br>
    最后一句話你說得很輕很輕，幾不可聞。你對師弟的喜歡就像春天的種子，這邊灑一點，那邊灑一點，在你不知不覺時，心上早已開滿了名為“江塵”的花。

    花因你綻放，你卻以荊棘為借口，不去觸碰。

    你惶恐這花，只是因為你怕這花不愿意認你。

    黑豹不知何時松開了你的手，又不知何時變回了人形，等你再睜開眼時，只見師弟定定地看著你，一雙眼睛亮得出奇，眼里有溪有竹還有你。

    而后是師弟鋪天蓋地的吻，小心翼翼地，吻在你眉心，吻在你眼尾，吻在你唇角，似是要用唇勾勒你的形狀。吻你的時候師弟眼睛始終一眨不眨地看著你。

    你偏過頭，他又追上來。

    你被抵在岸邊，避無可避。

    “是你說的，師姐，話出口了，可再不能反悔?！睅煹茉谀愣吥剜?。

    他眼尾又濕了，好像是你欺負他把他欺負哭了一樣。

    你想起彎歌送你的那些話本中寫的：佳人美目含情，將泣未泣，任身上的公子為所欲為……

    你想若把那佳人換作師弟，師弟雙目含情，臉上帶著未干的淚痕，弱弱的，乖乖的，任你予取予求……

    你忽然心癢得厲害，趁師弟不察，使了個巧勁，將你們姿勢對調(diào)了一下，換你把他壓在岸邊。

    你伸出手，顫抖地去解師弟的衣服，余光瞟見落在岸邊的玉石上的字儼然已變?yōu)椤?/br>
    “男女于水中歡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