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門考試沒有提前jiāo卷，監(jiān)考老師又收卷極慢，跟著從考場出來的考生已經熙熙攘攘起來。大家走到有信號的地方，或停下聯(lián)系親朋好友，或分開兩邊走。

    許燦雙手chā在大衣口袋，沉默走著，偶爾望望遠處綠得有塑料感的植物葉片。風時弱時無，猶帶著刀子拂過般的冷冽。

    她把帽子戴上，走兩步，風又把帽子摘下來。再戴上……

    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響了下，短促的提示音。

    許燦一愣，忙把手機拿出來，低頭查看消息。

    她只給童明月的消息設置了提示音，所以對這聲音很敏感。

    很長一段消息。前面是針對她的提問進行的答疑。

    許燦認真地讀完，慢慢往下滑，看見最想要得到的答案。五官皺在一起，痛快地笑起來，無數地笑啊笑。眼睛還挪不開屏幕。

    [幾百字里好像很難完全解釋清楚，實在疑惑的話，來辦公室里找我吧。我六點到九點半都在。]

    許燦情不自禁地抬手，舉過頭頂，在空中比劃了個勝利的手勢！還彎臂揮了揮。

    然后，她一頭撞到了銀色路燈桿上。

    ……

    這片地是特詭異的斜坡，她撞到下，連連往后退幾步，重心不穩(wěn)后，人以一個極其詭異的姿勢，左腿絆右腿摔坐倒在地上。

    從路人角度看特別滑稽。

    許燦都傻了兩秒，連忙手腳并用爬了起來。

    她這左腿絆右腿的摔跤姿勢，想半秒內快速起身云淡風輕也沒可能，爬起來的動作都有點狼狽，又踉蹌兩下。

    手里還攥著手機沒松。

    她低頭，旋即趕緊若無其事地快走幾步，左右悄悄看兩眼。

    幸虧別人大多沒在看她。

    許燦雖然xing格大咧咧，但她長得漂亮，習慣從小被別人多加矚目，所以下意識就挺在意陌生壞境里自己的形象。實在尷尬。

    這一chā曲，讓她都沒有秒回消息。

    等坐到食堂里才回。

    [那我六點去，打擾到九點半可以嗎？]

    許燦有點厚顏無恥地發(fā)過去。

    很快，收到肯定的回復：[可以。]

    許燦捧著手機，幸福地瞇眼笑了笑。

    她想起了前世也常在童明月辦公室里問題目。

    多數時間都問完不走，閑聊些別的，如果她忙著寫文章，許燦就借幾本書柜里的書籍，安靜地坐在旁邊的小沙發(fā)里閱讀。

    等童明月結束工作，許燦差不多也看完了一本書。

    就著手里的書jiāo談兩句，jiāo換看法。

    書架上那么多書，童明月好像每本都看過。從本專業(yè)的化學書籍到關聯(lián)度極高的生物物理，再到邏輯心理學等等“雜書”，許燦一本本讀過去，挨著順序。

    每讀完一本，都會有種更靠近她的感覺。

    特別幸福。

    雖然沒達到情投意合的終極目標，但已經有志趣相投的小成就了。

    許燦有機會就黏著她，扮斯文乖巧，逗她笑。陪她沉醉實驗，陪她平淡度日。

    ……

    [老師你怎么周末還在學校，現在在實驗室里嗎？我在食堂里，給你打包點什么帶過來好不好。]

    [臨時替別的老師監(jiān)考，我也快到食堂了。]

    原來是這樣。

    許燦坐在位置上，想著可以等她來了一起點吃的，目光望著門口。

    很快，就看見那個她念念不忘，相思入骨的人。

    她從食堂門口進來，陽光與室內燈光jiāo替，周身罩著一圈柔和白光。漆黑柔順的發(fā)，眉眼如水墨丹青，筆鋒詩意，清淡淡。

    鼻梁上架著無框眼鏡，鏡片反光，讓人探不清眼底情緒。

    這個女人，二十五歲博士畢業(yè)，今年二十七歲就評上了副教授。

    冷清的外表，加上學術界的名氣。從同僚到學生，都認定她是絕對冰山xing格。

    其實，童教授只在工作的時候不茍言笑，嚴肅冷清，私下就不太愛說話。

    可童教授偏偏專心致志工作，沒事不私jiāo。

    然后私jiāo也不太愛說話……

    只有許燦知道她是多么溫柔的人。

    —

    許燦看著她從遠處走過來，她眼神找過來，在食堂那么多走動著的坐著吃飯的學生里，就是能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