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了下去。斷橋動dàng，一瞬間失重。張一鳴大叫一聲，幸而他反應(yīng)快，手攀上了雪地的邊緣。只是手臂僵直，抓不穩(wěn)，整個人緩慢地往后滑，就要滑下懸崖。

    他慌張向整個雪原唯一的人求助：“救我啊——！”

    楚君譽立在風(fēng)雪里，淺色的眼眸被白色映得近透明。聽到他的求救，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才慢慢走過來。

    張一鳴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打濕，這么一嚇后，被凍得不清的神志也醒過來，看著楚君譽走近，他只差熱淚盈眶了，豁出命地喊：“救我——！”

    楚君譽半蹲下身子，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從懸崖邊緣救了回來。

    劫后余生，張一鳴魂都快嚇沒了，在雪地上坐半天，也沒覺得冷，只呲牙咧嘴：“我這是倒了什么霉！云霄窮到這地步了？連橋都是爛的？”

    楚君譽沒有站起來，就這么與他對視，過分蒼白的臉在雪色照應(yīng)下，浮現(xiàn)一層淡而神秘的光。黑發(fā)如瀑，華衣重錦。極淺的眼眸此刻似乎帶著笑意，只是內(nèi)容冰冷。

    “都說雪天路滑，你怎么還是那么不小心?！?/br>
    張一鳴扯嘴角：“這不是路滑啊，這就是云霄設(shè)下的陷阱?！?/br>
    楚君譽朝他伸出手：“還能走嗎？”

    張一鳴動了動手，卻發(fā)現(xiàn)手按在雪面上太久，已經(jīng)和冰粘在了一起。他yu哭無淚，撕破一層皮，手掌血rou模糊，由楚君譽扶著，才站起來。站起來也站不穩(wěn)——腿剛剛撞到懸崖壁，受了傷，走也走不得了。

    張一鳴嘆口氣：“……我可能無緣云霄了，你快點走吧，別管我了，爭取做第一個出這個幻境的人。”

    楚君譽垂眸，淡淡道：“那么早就放棄，不像你啊?！?/br>
    張一鳴瞪圓眼，哭笑不得：“怎么說的你很了解我一樣?！?/br>
    楚君譽又說：“我背你過這橋吧?！?/br>
    張一鳴傻眼：“啊？”

    楚君譽笑起來自帶一種矜貴優(yōu)雅的氣韻，伸出手，很自然地扶著張一鳴的手臂，然后把他背到了背上。

    張一鳴只感覺他身上的氣息近雪深涼，誒了幾聲，掙扎道：“可別。太麻煩你了。”

    楚君譽道：“也還好?！?/br>
    張一鳴見他如此，心中無限唏噓。

    他頭有點痛，便只能啞著聲感嘆道：“兄弟你真是個好人?！?/br>
    楚君譽頓了頓，說：“你生病了。”

    張一鳴也覺得自己頭暈暈的，憋了一個噴嚏在喉嚨里，應(yīng)了聲：“可能吧?！?/br>
    楚君譽似乎是笑了一下，說：“真是難為你了?！?/br>
    張一鳴嗤笑，甕聲甕氣道：“什么鬼，應(yīng)該是難為你了?！?/br>
    風(fēng)雪斷橋，兩山相對。寂靜的雪原只有他們兩人。

    很久，張一鳴似乎真的神志混亂，胡言亂語，問了句：“你覺得云霄如何？”

    楚君譽道：“仙門之首，劍修勝地。?！?/br>
    張一鳴喃喃：“可他規(guī)矩又多，戒律又嚴，真煩?！?/br>
    說罷他又問道。

    “你覺得裴御之如何？”

    楚君譽垂下的眸子里沒什么情感。

    “不如何。”

    張一鳴哼笑一聲，沉沉睡去：“行吧，我看好你?！?/br>
    第4章 返璞歸真

    走出斷橋的瞬間，風(fēng)雪消盡。yin冷濕寒的氣息也散得一干二凈。天光露了出來，金云浮日，處處青山。

    最后只剩楚君譽一人立在青石前。

    剛剛風(fēng)雪荒原仿若一夢。他卻早有預(yù)料般，甚至不曾回望去尋找那個消失的人。

    視線只落在前方。

    立于此處千百年的青石靜默無言，上面三道劍痕瀟灑放肆，看出刻畫人的意氣風(fēng)發(fā)。

    楚君譽彎身，蒼白的手指扶上青石，輕輕滑下。

    黑發(fā)傾落，遮住神情。

    手指描摹字眼，如在拂去墓碑上的塵埃。

    *

    裴景一臉悻悻地將神識收回來。

    陳虛在旁邊就差大笑出聲，難得見他吃癟一次，更是幸災(zāi)樂禍道：“我看他是個好苗子，入內(nèi)峰，我定了?！?/br>
    裴景：“你算老幾?！?/br>
    陳虛道：“你別不是惱羞成怒了吧，吹自己吹成這樣，活該栽跟頭?！?/br>
    裴景扯了扯唇角：“呵?！?/br>
    陳虛搖頭：“你還想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