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公之于眾了。

    緋聞見諸媒體，風波愈演愈烈之后，柳粟來找過他。她跪在地上求他保持緘默，她說狗仔們無孔不入，已經(jīng)挖出了他的特警身份，只是礙著報道尺度還沒大肆宣揚。

    事情到了這一步，柳粟那邊已經(jīng)騎虎難下了，現(xiàn)在還能把水攪渾，甭管背后的金主信不信，反正不食人間煙火的人設不能倒。但假使涂誠發(fā)聲、藍狐辟謠，她就是誣陷國家英雄的壞女人，就是破壞社會主義的壞分子，人人喊打，永世再難翻身。

    所以她只能來求涂誠。她跪在他的腳邊，哭得梨花帶雨分外悲絕，她指責涂誠一個基佬耽誤她數(shù)年青春，她為他拒絕了那么多非富即貴的追求者，現(xiàn)在也該他為她做一件事了。

    柳粟最后說，一報還一報，從今往后兩不相欠。

    其實沒有這出哭天抹淚的戲碼，涂誠也未必會跳出來發(fā)聲。他的教養(yǎng)不準許他與青梅竹馬的女孩在公眾面前互相撕扯，這樣也只會讓他鐘愛的隊伍進一步蒙羞。只是當時他沒想到，涂朗會代他入選藍狐，會在第二年就犧牲在緝du前線。

    怪不得狗仔，怨不得柳粟，好像只能歸咎于他自己，是他始終沒能厘清自己混亂的感情，以至于最后傷人害己，悔也遲了。

    吐露出這個壓抑已久的秘密，涂誠顯然輕松不少，他輕輕喘了口氣，仰頭灌了口白酒。

    酒是汪司年從劇組里偷帶出來的。很精致古典的梅子青釉酒盅，素面無紋，釉色非常水潤。里頭盛著的酒也不錯，乍一口隱帶甘甜，以為不會上頭，慢慢才能嚼味出這酒的辛辣與苦澀。

    譬如人生。

    汪司年陪著涂誠一起喝酒，怕辣，只敢小口抿，抿完一口就齜牙咧嘴吐舌頭。他明確表示自己不理解對方的選擇：“柳粟那小賤蹄子就是吃準了你會內疚，才敢這么明目張膽地誣陷你，你犯不著這么傻，上趕著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br>
    涂誠又仰脖子灌下一口，不說話。

    汪司年越想越氣，簡直比自己遭遇不公還氣：“如果是我，別人對我好，我就對他十倍好，別人對我不好，我就想方設法、千百倍地討回來，才不會作繭自縛，讓自己活得不痛快?！?/br>
    先是肖文武再是柳粟，這小子的法子他已經(jīng)領教過了，雖說是胡攪蠻纏，倒也確實能令人舒坦。涂誠晃晃快空了的酒盅，輕笑一聲：“幼稚。”

    “我是幼稚，是無聊，是覺悟不高，我也不抵賴啊?！备ち丝渌频?，汪司年挺得意地笑了，歪過腦袋擱在涂誠的肩膀上，用他那獨特嗓音說，“所以呢，你是為國為民的大英雄，我只能是涂脂抹粉的小戲子?！?/br>
    涂誠垂下頭，看著汪司年。這小子音色雖然暗啞，但說話的腔調卻很甜，好像聲音也不怎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