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159 章
眼前一片模糊的暈眩,下車時的腳步都在晃。 葬禮設(shè)在杭州周邊下屬的一個地級市。那是他這些年來生活的地方,也是他的故鄉(xiāng),她剛記事的時候曾經(jīng)來過兩次,如今除了地名那兩個字已經(jīng)全無印象。 氣氛壓抑而肅穆。 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少年站在靈堂前,垂著頭滿臉淚痕,無聲的嗚咽著,機(jī)械的對著來吊唁的賓客一遍一遍的鞠躬。唐瑛站在他身側(cè),動作遲緩,神色疲憊而麻木,面容干涸的仿佛比上一次見到時老了十幾歲。 為了避嫌,也為了避免引人注目,溫言上過香后,全程跟著人群站在后面的角落里。這一點(diǎn)她跟唐瑛都心照不宣。 她穿了件黑色的長外套,戴著黑色的帽子和口罩,整個人都遮掩在大片壓抑的黑色里面,孤伶伶的站在人群后面,看起來纖細(xì)而單薄,搖搖yu墜。 許是心理準(zhǔn)備的時間太長太久,也可能是想到他最后在病床上飽受病痛的模樣反而覺得人走了是種解脫,她并沒有第一次在醫(yī)院里見到他時的悲傷失控,只是一個人站在角落里不停的安靜流淚。 旁邊有兩個人在竊竊私語。 “我聽說林教授還有個女兒?” “是,前妻的女兒。很多年沒來往了?!?/br> “最后一面都不來,有點(diǎn)過分吧?!?/br> 溫言皺著眉閉了閉酸痛的眼睛,喉嚨里哽的生疼。 另一個人特意側(cè)過頭壓低了聲音:“林教授很可憐的。我聽人說他前妻出軌在先,然后這么多年還從來不讓探望孩子,現(xiàn)在女兒怕是連消息都不知道……” 溫言腦袋里“轟”的一聲,身體先于意識一步作出反應(yīng),猛地轉(zhuǎn)過了身。 那兩個人被她的動作幅度嚇了一跳,想到自己的言論對死者有不敬之嫌,尷尬的別過了頭,沒有再作聲。 房間里突然開始播放哀樂,人群陸續(xù)退出了告別廳。溫言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怔怔的望著靈堂的方向。 有那么一瞬間她仿佛突然被抽離了意識。頭頂?shù)囊魳仿?,人群離開的腳步聲,家屬悲戚的哭泣聲,她就那么安靜又呆滯的站著,整個人像是游離在這現(xiàn)實(shí)空間之外,停在了某一個虛浮的時刻上,什么聲音也聽不到,什么痛苦也感受不到。 作為一個前來吊唁的普通賓客,她的表現(xiàn)實(shí)在有些怪異,有幾個人路過她時忍不住回頭多打量了她幾眼。 唐瑛也注意到她的反常。她遠(yuǎn)遠(yuǎn)的看了溫言一會兒,把接下來的事宜都安排妥當(dāng)后,朝她走了過來。 她在溫言面前站定,遲疑了半晌,還是撫了撫她的手臂,輕聲安慰:“別太難過了?!?/br> 溫言這才遲緩的逐漸回過神來。她目光無神的看著眼前的人,耳邊嗡嗡的響著,半晌,她嘴唇微微動了動,啞著嗓子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是怎么回事?” 唐瑛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不解的看著她。 溫言壓住情緒深吸了口氣,竭力保持著鎮(zhèn)定,可說出來的話還是艱難的難以連貫:“他們……我爸媽,當(dāng)年是怎么回事?” 溫言跟著唐瑛去了他們的家。 小區(qū)緊臨著大學(xué),環(huán)境很好,房子不大,三室一廳,裝修樸素而溫馨。墻上掛著一家三口在野外的照片,看孩子的年齡應(yīng)該是幾年前拍的了。他望著鏡頭笑得十分燦爛,除了眼角多出的幾根皺紋,跟她記憶里的那個父親一模一樣。 唐瑛從儲物間里捧出了一個塑料箱子,上面已經(jīng)積了薄薄一層浮灰。她輕輕的放在地板上,低聲說:“都在這里了。” 那箱子大概到溫言小腿的高度,她蹲下身,緩緩打開了蓋子。 滿滿一箱子各式各樣的雜物,每一件看上去都年代感十足。 有娃娃,有口琴,有裙子,有相冊,有一把小小的吉他,還有一本舊存折。 溫言頭垂的很低,無聲的看著箱子里的東西。良久,沒有動作,也沒有一點(diǎn)聲音。 唐瑛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里也一陣難受,輕聲勸慰道:“上一輩人的恩怨已經(jīng)過去了,你爸爸不跟你說就是不希望你也參與進(jìn)來。他活著的時候說,你因?yàn)樗麄兊腻e誤已經(jīng)無辜的承擔(dān)了很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