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

    “曲荃？……或許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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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危岳雁擁兵自重的言論在朝堂上徹底bào發(fā)，堆積如山的參本和量如海水的諫言幾乎要將整個朝堂掀翻了去。若非這群人還顧忌著自己的榮華富貴，怕是立刻就能將反對自己言論的人活活揍死在朝堂上。

    幾個政派你來我往毫不示弱，唇qiāng舌戰(zhàn)崩摧耳膜。危岳雁領(lǐng)兵在外，只因一道鋒芒畢露的捷報就被人當(dāng)朝列出九宗大罪來，反對聲微乎其微，基本上除了幾個政派利益撕扯，舉朝都在勸御隆帝將人捉拿回朝審罰其罪。

    在這出足以載入史冊的鬧劇現(xiàn)場，曲荃頷首低眉，手持笏板端端正正的站在原地，一言不發(fā)。

    然而她今日既然站在這里，就注定會被推上風(fēng)口浪尖。諸臣話鋒一轉(zhuǎn)，跟彩排過似得，言論的首端就落在了曲荃的身上。

    “曲尚書，你曾在殿上彈劾危岳雁三違軍令，其結(jié)黨私營之舉你最清楚不過。不若今日就在圣前一并奏了?！?/br>
    “曲尚書曾查出危岳雁私壟鹽商之舉措，不知可有核實(shí)？”

    “劉大人這話倒是有趣，難道劉大人不知曲大人同危將軍有連襟之系？”

    “雖然曲尚書與危將軍結(jié)有連襟之情，但朝堂之上豈可蒙蔽圣聽，老臣相信曲大人能夠如實(shí)秉奏?！?/br>
    “……”

    御隆帝流冕遮顏看不清神色，直到此時才微微抬首，說了他今日上朝的第一句話，“曲卿，那便由你來說?！?/br>
    曲荃緩步出列，對著御隆帝躬身一揖，等站直后背脊如一桿青竹挺得筆直。

    一貫舌綻蓮花的曲尚書今日只說了兩句話。

    “臣以為，刀qiāng再狠，也狠不過言官的一張嘴，劍戟再利，也敵不過諸位同僚的一支筆?！?/br>
    “危岳雁忠君報國之心，日月可鑒。臣愿以命擔(dān)保?！?/br>
    第一百六十七章 長街當(dāng)哭

    所有人都覺得曲荃是瘋了。

    錐心挖骨的言論如潑天的洪潮向她吞噬般席卷而來，御隆帝的眼神已經(jīng)變得晦澀不明, 眉宇高挑顯然是在重新審視他的刑部尚書——這把他親手挑選的殺人刀。

    然而這一切好像完全影響不到朝堂中心那個漠然而立的人。

    不論周遭如何翻天覆海, 曲荃言畢緘口, 再無一字多言。

    這種沉默甚至持續(xù)到了下朝, 凌雪霽目送文武百官全部登上馬車行遠(yuǎn)后才把自己心尖上的人給盼到。伸出去的手卻沒有人接, 曲荃沖她擺了擺手，繼而丟了魂兒似得一步一步走過長長的宮墻。

    凌雪霽知她近日心思沉重, 也不好多勸，就讓車夫跟在后頭, 自己也不上車就在曲荃身邊跟著一步一步走。曲荃步履緩慢卻一直沒有停頓, 凌雪霽何曾見過曲荃這幅模樣，唯一要說眼熟的就是上回她因?yàn)榻鹆暄府?dāng)朝死諫后的情形, 與近日到頗為相似。心里頭像是沉了塊實(shí)心巨石，凌雪霽腦子里有無數(shù)關(guān)于今日朝堂上發(fā)生了什么的猜測，卻一字不敢詢問。

    秋涼天寒, 雖不至于把人凍僵，但讓人在寒風(fēng)里頭哆嗦打顫倒不含糊。等過了坊門入了新市, 凌雪霽終于忍不住回頭讓馬車停下, 自己鉆進(jìn)去取備著的罩袍，膝蓋剛沾到車廂絨墊忽的一陣狂風(fēng)將車簾卷了開去夾帶著零星的雨屑掃在凌雪霽的身上, 小幾上的吸磁茶盞被這股大力掀翻茶湯灑上裙裾，凌雪霽有些煩躁的取出巾帕擦拭，一會功夫車廂外的驟雨便籠罩了整座金陵城。

    凌雪霽心中一凜卷起車簾就往外看，果見曲荃已經(jīng)走出兩丈開外, 身邊是狂風(fēng)急雨和四散奔跑著避雨的金陵百姓，她一人踽踽獨(dú)行在漫天雨幕之中與周遭一切格格不入，孑然疏離仿佛已作別人間。

    “曲荃你穿……”

    凌雪霽喘息著跑到人身邊，手上舉著厚實(shí)的外袍想要給人披上的一瞬間，曲荃突然身子一矮，當(dāng)著漫天凄雨十里長街，直挺挺跪倒下去，被雨水淋透的消瘦肩膀止不住的顫抖，guntang的yè體混著從天而落的寒涼打落在撐在泥水積灘中的手背上。

    這一刻，凌雪霽突然明白了曲荃昨夜請她陪自己一起上朝的原因。

    曲荃